若是逃走了,回到申家,而赵小夏又传出死亡的消息,那便是人证。
此时公子夏是杀不得了,不仅不能杀,还要好好地送回赵都。
到不是公子夏有多重要。
没人在乎公子夏是怎么死的,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讨伐赵家名正言顺的理由。
虽然赵家势力不弱,但还没有积累到能再次造反的地步。
仍需要养精蓄锐。
他能想到,齐霁自然也能想到。
“申家?”
他唇轻轻动了动,吐出这两个字,沉思了片刻,手最后离开了赵小夏的脖子。
齐霁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人,嗤笑一声:“许木,救一下,扔到马车上。”
许木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药丸,蹲下去捏着赵小夏的下巴,塞进了她的嘴里,大概是警惕心太强,她很快顶了出来。
许木愣了愣,看着那圆润润的药从她嘴里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成了一个灰团子,有些心疼地蹙眉。
这是他辛辛苦苦找药炼出的啊!
他又慢吞吞地拿出了一颗,这次看着对方吞了下去,才松开下巴。
许木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伤口,又拿出一些药在她的脖子上抹了抹,遮住了痕迹,伏身将人抱了起来。
抱起来时有些愕然地顿住。
太轻了。
手中的人比他想象的要轻,没有什么体重似的。
他没有多想,看到赵小夏有些苍白的脸微微缓和,心中松了一口气,把人放在了马车上。
江虎正坐在上面,也是浑身是血,虚弱而狼狈,看到公子夏被抬了上来,连忙让出位子,问道:“公子夏可有事?”
许木笑了笑:“伤的有些重,但是没有伤及性命。”
江虎拱手作揖:“多谢出手相救。”
“将军客气,本就是分内之事,是我等人保护不周。”许木连忙将人扶起,客气地回复道,“贼人已经被抓住,必然严加审问,将军放心。”
江虎露出感激之色。
许木刚退了出去,就看到齐霁闲闲地靠在树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向身边的齐一,淡淡地道:“这辆马车换了,往后不要再拉到我面前。”
许木嘴角一抽。
而齐一依旧面无表情:“是。”
天色已经大亮,日头渐毒,树林里干爽而又明亮,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干,在阴影中流动,而地上满是沙土,还有一片血迹,证明着刚刚这里发生的激战。
齐霁站直了身体,在路过许木时停了一会儿,微微偏头,眉眼带笑缓声问道:“听说你新得了一种蛊?”
许木每每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都带着几分兴奋,应道:“可不是,难得的蛊。”
他前些日子听说蛮夷之地出现了新的蛊,便乔装打扮潜了进去。
此蛊细长,不惹人注意,若能进入人的血管,便如鱼得水。
而此蛊的神奇之处在于,虽不致命,却只要中蛊之人有一点小伤小痛,便能加剧千百倍,生不如死。
他这人虽会医术,但更擅长的是毒,并且爱毒成痴。
千方百计,竟然真的让他得来了。虽然受了一身的伤,又挨了几天饿,但是值得。
人生在世,谁不会有点伤病?
若沾上此蛊,真不如死了痛快。
而且此蛊会慢慢长大,越大,痛意越强烈。
许木刚得来,还没有来得及研究解法,兴致盎然不停地说着,未见齐霁眼中已不耐烦。
齐霁点点头,见他要说个不停,一抬手打断了他:“想办法用在公子夏身上。”
许木愣住:“……什么?”
齐霁瞥了他一眼,眼角勾起,慢声道:“怎么?不能用?”
“能用倒是能用,只是还无解……”
许木有个习惯,不喜欢将无解的毒或者蛊用在人的身上。
如今公子夏重伤,若用在她身上,岂不是要痛死?
齐霁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许木已经出了一生的冷汗。
半晌,他唇角勾起笑:“无解更好。”
许木“啊哈”地打了一个哈欠,头一转眼睛落在了别的地方,他笑了一下,退了几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齐一说:“今日天气真好……”
齐霁转头看他。
许木见他追着不放,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我不想用,我是有原则的人。”
齐霁笑了笑:“听说城中的张家得了一味稀有的药材……”
他闲闲地抚了一下袖子:“而且你不想知道,这种蛊用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许木犹豫了一下:“……好”
齐霁道:“你的原则呢?”
许木:“刚刚改了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