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东珠一斛……玉如意一对……”
忆如拿一杆鼠尾巴草,隔着笼子逗弄里面送来的没精打采的大公鸡,嘴巴还发出嘚嘚的逗弄声,想要看看斗鸡中的鸡王风采。
可那鸡实在焉儿哒哒,跟病鸡似的垂头丧气的很,恨不得下一秒魂归离恨天,哪里是鸡王,瘟鸡还差不离。
“还不来看看你的嫁妆,需要我给你添些什么说出来。”
太妃盘膝歪靠在榻上,摊开卷册,用红色朱笔涂涂画画,没过半晌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卷起来扔到一旁。
“要嫁你嫁,我的婚事哪轮到你做主。”
忆如抛下草杆,翻着白眼儿摇起团扇,摇得哗哗响,根本扇不去心头的燥火。
脸上还冒了老大一颗疙瘩,嘶!疼死她了。
“是你嫁——你替嫁,瞧瞧,上面娉得姓什名谁。”
她狐疑地瞪了眼心肠里都灌满坏水儿的太妃,拿过名帖,一字一字认真读过后两眉都揪成一团。
“你保媒?”
“是呀,可给你面子了。否则云小儿算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我出面。”
他是不是东西,我成什么啦……真不会说话!
娉礼单子上最后一个金粉螺钿匣内装了一枚牌位——巴掌大,墨玉雕的,上书爱妻雨舒之灵位。
“要看不上云小儿,跑来找你的小白脸也不错呀。我也更喜欢那张小脸儿,嫩生生的,貌若好女,秀色可餐,就是身子骨瞧着差……啧啧,这方面还是云小儿健壮上几分。就看你要实惠还是要面子了!”
身子骨谁能比得过韩大傻,她还宁愿挑韩大傻呢!小仙人别看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冷似冰寒如水,更兼铁石心肠!
她就是那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这厮便是将她提溜出五指山顺便给她套上紧箍咒的唐僧呀!
待忆如想了一遍顶着她和小仙人头脸的花旦青衣深情对唱,瞬间觉得胃里塞了一包冰块,又寒又吓,麻得头发根儿都得竖起来——她爹都没他正经,想不出!想不出!!
“你就要我嫁一遭!”
“买定离手啊,你那小白脸被赶去龙潭岭采药了,你还有时间考虑。”
十三岁要考虑起嫁人的问题,恐怕无人能像她一样碰上这等狗屁倒炊的事儿,但叫她说这两朵都不是桃花呀!食人花还差不多。
“今年,你乌云盖顶,血光之灾能跟你一整年,若不用喜事冲一冲,恐怕跨不了这个坎儿。要不信,写信问问海棠夫人,看我可有说错。”
太妃说罢,惋惜地摇摇头,惆怅地捂住胸口。
“可惜啊,没有媒人敢为我做媒,否则你何曾要选,嫁给我便两全了。”
忆如浑身汗毛一颤,默默地挪了挪屁股,离她更远些。
别看太妃保养的好,她的年纪比她亲娘还大呢,更别说现今的南诏王是她亲哥——一想到被南诏王求娶,忆如便浑身打摆子,更不想踏入南疆一步。
真被绑走强娶了去可怎办?她为了不让姥姥哭死,爹爹悔死也是很努力了!
“我要和雨舒聊聊再说,你别跟过来啊!”
忆如窜进耳房,趴在门框上警惕地斜了眼太妃,才哐哐两声重重阖上门。
……
“我选好了,我替嫁!”
[多谢忆如姑娘,雨舒感恩不尽。]
忆如揪紧胸口,挠头不解为什么心跳的厉害,甚至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