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坐在大堂上,一颗接一颗吃着葡萄,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人此时说的故事,一边暗暗想着定要寻到这本话本下次说给狐狸仙听听。
她撑着脸,叹气道:“唉,也不知天上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位白娘娘,我想去拜见一番。”
旁边的茶客噗嗤一笑,掩嘴而笑。
“西湖白娘娘的传说那是后人杜撰的,原来的故事可是说有个白蛇修成妖,迷惑了一个书生吃了他的故事。”
……什么呀,心碎了!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锦觅鼓起脸,抬头看那出声扰人的恶客,却见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坐在那儿,缓缓摇扇,吊儿郎当地朝她眨眨眼。
这是她入魔界来第一个看到全须全尾完全是个人形的妖精,她好奇地将他从头看到尾,总觉得眼熟,却不知道眼熟在哪儿?
“哎,你知道整个话本哪里买吗?”
她看到长得漂亮的人便不觉得生气了,坐到他旁边摇着自己的麻花辫凑热乎——要说她自来没心没肺,与这位公子一见如故,除了他生的好看,真的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勾着让她觉得可亲可喜,忍不住就要对他露出笑脸。
忆如见那一身鲜花芬芳的妖女靠上前来,忍不住闭了闭眼好躲过那般炫目的长相,闪得她有些眼酸,倒没有一般女儿相见顿生酸意和嫉妒之心,也觉得这妖娘极为可亲,身上气息让她极为舒适。
待旭凤和润玉将事情商议妥当还未见锦觅回来,当即寻出来,却见那不识好歹的葡萄竟然热情的靠在一个小白脸身上亲热的说话,当即脑中一炸,只觉自己又进了一趟老君的炼丹炉涅槃,全身都要被怒火燎焦了!
“锦觅!”
锦觅一听到旭凤的声音浑身寒毛一炸,若非她头发太沉,非要被吓得直接冲天不可!
“凤凰——”她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捧起桌上的干果盘,朝他咧嘴笑笑,“……我这不是给你在挑干果嘛。你看,有五香、麻辣、海鲜味……唔,还有还有……”
低头一见干果盘里只剩一半的果子,双眼心虚地弯成一对儿月牙儿,讨喜地冲凤凰笑了笑,“我还打听了厨房在哪儿,你要吃鲜花饼吗?我做的定是一等一的好吃!”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旭凤此刻别说眼红了,简直是眼睛上镶了赤血石,一双凤眼化作三角眼凶煞的很,身上一阵一阵冒寒气,说是姑射山雪神都是有妖信的,唰唰往外冒寒气,连带着客栈大堂都变成一座冰窟,要冻妖了!
锦觅往上看看往旁看看,突然一拍脑袋,喜道:“我终于知道为何看你眼熟了!你怎么和小鱼仙倌穿一样的衣裳呀!”
忆如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袍,又看看楼上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弹指给了那小花精一鼻头,“本小爷最讨厌与人撞衣衫了,告辞!”
其实哪里衣袍相似,左不过料子和样式像罢了,毕竟小鱼仙倌可是天上的夜神大殿,衣服都是仙娥精心裁剪织绣而成,那些花纹可不会在六界流传,但两人穿着样式差不多的衣服,不知为何看上去很有些相似。
明明模样、气质全是迥异的两个人。
“姑娘,留步——”小鱼仙倌看了半天戏,上前捡起靠在桌旁的油纸伞。
锦觅眨眨眼,惊奇地见到与她一见如故的公子身子一僵,满脸惊讶地回过头,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上的发簪。
“这伞可是姑娘的?”深蓝的油纸伞落到润玉手中,突然伞面上金粉勾勒的扶桑花图案一亮,盈盈展开伞面,飘落到忆如张开的手中。
此伞乃是一柄灵器,竟然被其他妖打开了?……
忆如横了一眼润玉,哼了一声,使诀将伞收回。
“在下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敢问姑娘芳名?”
如此轻佻的话哪里是天界稳重自持的夜神能问出口的?
旭凤待听到那小登徒子竟然是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妖时便冷静下来,他信自己兄长的眼力。但忌惮她身上气息混沌,双目凝上灵力也看不透她真身,叫他吃了一惊。
“叫我无名。”
回眸千次同船渡,以伞寄情订终身——
锦觅拍拍手掌,感叹道:“今天说书先生讲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