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确实是怕。但不是畏惧,而是有一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退缩犹疑。
柳黎却咧嘴一笑“王爷恕罪,小的太久没见你了,只好兵行险着,用激将法激你试试了。”
君惊鸿这才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眉目一沉换了张脸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恕罪……”柳黎不住磕头,“小人真的很想见您一面……”
君惊鸿闻言满足的笑了,声音还是冷冷的“为什么想见我?”
“回王爷,柳黎想知道花鹤乌以及他的家人怎么问罪,还有那些别的贪官又怎么处理。”
柳黎抬头,此时君惊鸿已经收敛了笑容,神色如常。
“花鹤乌及其亲信纷纷问斩,剩下的同谋有的流放边关永不许回京,有的打入天牢坐到死为止。”
“那他们的家人呢?”
“男丁无辜的流放,有牵连的跟他爹一个下场。女子年满十三的充为官伎或进入夜庭,不满的发配边疆。”
果然如此。柳黎闻言心下不忍。
她从前看电视剧看论坛,也有了解过古代官员犯了事事情败露,除了自己要送命外还会搭上儿子女儿。
通常是儿子成年了就跟着掉脑袋,没成年就发配边疆。
女儿就是成年了卖进青楼,未成年一样流放。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怎么,你还惦记着那个花姑娘?”君惊鸿自以为猜出柳黎心思,“她虽嘲讽你,但你都自认是狗了,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虽然话这么说,可君惊鸿心下却想要是柳黎依旧没放下这口气的话他就把花想容弄出来让柳黎再出出气就是了。
柳黎却摇摇头“我不是想报复花想容,我是觉得她很可怜,此事怪不到她头上。”
“花想容虽然娇纵,可是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够接触政事呢?花鹤乌贪墨总不能是被女儿逼着去的吧?若要说知情,那花想容看起来也不像有这个脑子可以了解的。”
“花鹤乌贪墨已经付出了代价,可要是让他的家人跟着一起承担未免过于残忍。”
君惊鸿心下震惊“你不恨她?”
柳黎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她,但是也没有那么讨厌她,更提不上恨她了。”
“我今天提起这件事,只是觉得她的下场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没想到柳黎心胸如此开阔,君惊鸿料想柳黎本不该把花想容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要是柳黎实在记仇,他也不在乎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然而现在柳黎为花想容的事情开口,却是在给她脱罪。
实在出人意料。
“斩草除根,连坐之事实属正常。”
“不正常。”柳黎斩钉截铁,“花鹤乌贪墨杀人是他不对,他的儿子女儿未必有所牵涉。兴许他们还觉得花鹤乌这么做不对,还劝过他。”
“只可惜花鹤乌不听劝一意孤行,最终害人害己,还害了自己的家人。”
君惊鸿一笑,抬手示意柳黎坐下。
“你终究是妇人之仁。”
柳黎自嘲,都说野心家眼中最见不得心软的人,今日果然如此。
“你可还记得你初见花想容时回来怎么跟我说的?”
柳黎想了想,左不过是花想容穿金戴银铺张浪费,不知道他爹的俸禄可支撑的住之类的话。
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花鹤乌贪那么多银子还不是用在他和他的家人上?他的家人或许没有直接干涉其中,可是却也参与了。他们身上的绫罗绸缎和吃的山珍海味可都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