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拉我的衣角:“姐姐,你没事吧?钟哥他……还好吗?”
我摇摇头:“无事。”
他一个孩子,那些阴暗的东西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况且就算说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元琅没有再派人来打扰我,我也就闲下来。
我教承佑读书写字,时不时去看看人不人鬼不鬼的钟如玦。
我不知道该不该恨他,再加上那天诡异的、突如其来的思念钟染的事,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可惜,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像藕丝一样一扯就飘去了。
苏决来给我们送了一次药,他和侍奉我们的宫女一样恭敬。话不投机,我也懒得理他,随便打发出去了。
我叹息一声,借着烛光,想写一首词。
“此夜残灯一豆,提笔妄写离愁。且看香炉,浮生袅袅无由。悲叹,悲叹,唯有星辰如旧……”
这样的夜我度过多次,一豆飘摇的灯火,寂静的夜。
懵懂的女孩曾喜欢写诗。她自幼离家,读的书少,却喜欢附庸风雅,拉着师父诉说半吊子的打油诗。她那时似乎也没有什么愁绪,也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还获得称赞的。
我看着香炉,那是元琅赏赐的香,味道馥郁,远远抵不上焚山竹屋的药香。
青烟不绝如缕,如我断断续续的飘零。云翎世道不绝如缕,不足以让我倚靠喘/息。
悲叹一声,星辰如旧。
可是哪里有星辰?我推开窗棂,眼底被孤零零的月亮占满。好一轮凄清的月啊!
我不想再叹息。
拿起了宣纸,上面的墨迹未干,还有湿漉漉的水迹,将墨色晕染开来,像是今晚浓稠的夜。
烛光将纸张染成暖暖的橙黄,我眼前模糊,透过泪光去看纸上的墨色——
阿染无恙,惟愿阿染无恙。
我心跳一滞。
我连忙擦干眼泪,仔细再看。
纸上满满当当,全是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阿染无恙,惟愿阿染无恙。”
这上我的字迹吗?
是的。
这是我写的。
不!
不是!
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在想他!怎么回事!我只是想写一首词,怎么会写了那么多“阿染无恙”?
我的指甲嵌入我的掌心。
我是不是病了?
我慌不择路地给自己把脉,可是,除了心中郁结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我瘫坐在地上,心里的恐慌滋长。
纸张散落一地。
“阿染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