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染终于被带进了钟家夫妇居住的地方,只不过是院落。一条长长的板凳,一块板子,一个浑身是伤的妇人。
求饶声细若蚊蝇。
钟裕问:“钟染,你说你活到这么大,最应该感谢的是谁呢?”
钟染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道:
“爹娘。”
“裕哥,他叫念恩。”
“他配不上你取的名字。”钟裕道,“就‘染’吧,也省的麻烦。”
桃华嘤咛一声,扑进钟裕怀里:“都听裕哥的——裕哥,那个疯女人还在闹吗?”
钟裕皱眉:“她疯不疯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是个炼刀的好苗子。”
“钟染!”
“大,大哥?”
“那个小杂种方才跑下山去了,你去接他上来。”
见钟染一动不动,钟辰抬腿就是一脚:“耳朵聋了吗?快滚!”
钟染挨了一脚,眼眶微红,却不是愤怒,而是欣喜。他在欣喜“小杂种”这个称呼终于不是在喊他的了。
他看了看人事不省的李婶,祈求般看着钟辰。
钟辰不耐烦:“没死。”
钟染这才舒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说了句:“父亲母亲仁慈。”随后下山去了。
他此刻发着烧,脸颊通红,神情恍惚,但又好像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下山去了。
他在找了两三个时辰——中途昏厥过一次,醒来已经很晚——之后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个委屈的孩子。
他“嘿”了一声,伸出手:“你是我弟弟吧?”
孩子恶狠狠盯着他:“你又是哪个?”
钟染道:“我是你二哥。”】
我后退几步,心里疼得揪在一起。我揪住衣领喘了几息,笑着和系统介绍:“这是钟如玦,你应该知道,变成了花儿的那个……原来他小时候这么……白玉兰怎么说的?哦,对,拽!他小时候这么拽,怪有意思的……阿染,阿染小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回去帮帮他……他一个人晕倒那么久,怎么就没有人帮他一把?他醒的时候多绝望呀?哈哈,不对,他宿命如此……我的宿命呢?为什么不就这么死了,全部都死了才好!哈哈哈哈哈……”
“滴滴滴!检测到宿主处于狂躁状态,强行中断放映!”
“不用管我!你继续!”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再敢打断我,我就销毁你!大不了和这天道同归于尽!”
【钟如玦鄙夷地看着钟染:“兄长?”
钟染高兴道:“是的,我是你兄长。”他心里美滋滋,不由得话也多了起来。
他们走上山阶时,钟染忽然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花里面,埋的都是我们弟兄姐妹。”
“你,你骗我的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是我的弟弟呀。”
“我也算是钟辰的弟弟。”钟如玦道。
钟染点头:“你是的,那我不是……你娘是谁呢?”
钟如玦红了眼眶:“她不要我了,她就知道父亲……她让我孝敬父亲和主母。”
钟染又点点头:“是的,父亲母亲仁慈……”
钟如玦点头,却看到钟染惨白的脸。他眼中孺慕渐渐褪去:“可是……”
“怎么了?”
“可是他们要是真的仁慈,你怎么看起来很难受?”
“我没事啊,是我犯了错的。”钟染擦了一把眼泪,“我师父——那个老和尚不要我了,我,父亲母亲肯收留我,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