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在座都是场面上的人,谁能想不到呢?却还是这么决定,想是今日事了,他日她是死是活,无人在意罢了。
邵玉衡叹了叹气,扬声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再嫁由己。按理说,沈夫人大归再蘸,是可以自己选择良人的。”
他只能帮到这了。
沈秀英眼睛亮了。
这……这是……
她激动的顾不得颜面了:“我,妾是有心上人的。”
这下沈氏兄弟也知道邵氏打什么主意了。
这是要保下沈夫人啊?
沈娉婷气的脸色铁青:“姐姐可还记得姐夫尸骨未寒?如今姐夫不过去了两年,便有了情郎了?”
这贱人,能叫她躲过一劫就够呕的了,难道还要看她活的好好的重新嫁人?
这是明着骂堂姐不贞洁了。
“我还可以更过分,就看你们沈家乐意不乐意了。反正我还姓沈。”沈秀英豁出去了,面皮算什么,只要能活下来看着女儿嫁人,看着小五郎长大,她死都不怕,怕这口舌羞辱?她不贞洁,那她可以做的更过分,让整个沈氏为她蒙羞。
沈娉婷气急败坏。
沈秀英突然发现,只要自己不要脸,无所畏惧,天地广阔啊。
沈妙才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于是起身拱手告退。
沈妙方和沈娉婷知他今日丢了大人,必要迁怒于己,不得不也跟着告退,追上去商量后续。
待沈家三兄妹都走了,邵志坚瞧了瞧沈夫人:“我虽让你免于回沈氏受罪,过继和再嫁却还是要紧着办的。莫要心存侥幸。容氏,受不起波澜了,你留在容家,对孩子们不利。”
这却是事实。
她一日留在容家,沈家就一日是容家的姻亲,就能打着外家的名头上门闹事。
而且,她对容小郎有愧,那些伤害,不能因为她没想他死,没想他受辱,就不存在。毕竟她是真的把他掠走了送与他人了。她其实自己也知道,把孩子送人了,他就是可能会遭遇很多不幸的。
如今若是继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如何相处呢?
“妾理会得。”她端端正正向邵氏兄弟和郡守还有方家主行了叩拜大礼。
今日她能好生走出这个门,委实是人家心存善意,愿意拉容家一把。
邵玉衡关键时刻一个提点,更是叫她能免于落到沈氏手中任人鱼肉。
当她要给邵玉衡兄弟行礼时,邵玉昭赶紧拦住:“使不得。沈夫人还是回去安置好容小娘子吧。”
赶紧回去找好下家嫁人,夜长梦多啊。
而邵玉衡则说:“沈夫人做错了一件事。”
她惊愕。
“沈夫人该试着相信邵家的。上次我是这么说,这次我依然是这句话。”
邵玉衡说。
沈夫人恍惚了一下。
上次?
什么时候?
是了,是沈娉婷带着仆佣去邵玉昭在前院的屋子,堵门捉奸那次。
她得了消息,呼天抢地赶过来。
她初开始以为邵玉昭色令智昏,连姨侄女都要染指,一腔怒意只奔邵玉昭而去。
后来虽然真相大白,知道是沈娉婷搞的污糟事,那时,她女儿可以不给邵玉昭做妾的。
邵玉衡代邵氏和弟弟来赔礼,给她和女儿机会,两个选择,一是慧君进府给邵玉昭做妾,全了她名节。二是邵家给她嫁妆做赔礼,她还是自由身婚嫁自由。
沈娉婷阿耶和她阿耶都来了。她信了沈家人的话。
沈家人说,男人哪有不贪腥的,慧君都叫他沾过手了,便是嘴上说允许慧君回去嫁人,恐怕私下里也容不得。到时候说不得没人敢娶不说,还要做他外室。不如正正经经抬进来做贵妾,万一有了孩子也能有个出身。这对慧君和孩子也是个保障。
她当时鬼迷了心窍,不信邵玉昭会好心准许慧君嫁人,于是真的点头同意她做妾。
沈娉婷本就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在她手下做妾,日子能好过?
当时她看不穿阿耶和沈氏狼子野心,不愿相信邵氏,宁可与沈氏纠缠,这才葬送了女儿性命。
那时,邵玉衡便说:“你们该信邵家的。”
她想,如果我当时不是去寻阿耶帮忙对付沈娉婷,不想出这么拙劣的掠卖侄儿泼沈娉婷脏水的法子,而是直接把沈娉婷收拢稳婆的事情告知邵氏,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是不是她的女儿还会活着?
她慢慢的走出这道门。
门外,阳光刺目,叫人不忍直视。
她慢慢的走着。
以前她走错了很多的路,做错了很多的事,以后,她每一步都要走的稳稳的。
她隐隐约约听到容小郎在身后喊叔母,她说,沈秀英,你别回头。
你要安安分分把自己嫁出去,把自己跟容氏彻底分割开来,他们才能活的好好的。
大家才能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