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鹿笙就站在一条长长的白色长廊。里面的设施都很像医院里的配置。
那冰冷冷的铁凳子。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病毒科普知识。
这儿就是没有窗户。
她又变成了缩小版的沈祁。
宋鹿笙:……
她真的很怕医院。
第三层梦境居然是医院。
她感觉要昏厥过去了。快撑不住了。
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专门针对她的恐怖场景!
这一连接着一连的刺激着大脑。
就像你要进行三场的密室逃脱一样。
累得不行。还不能终止!
宋鹿笙:我!宋鹿笙!出去后,日死沈祁这个狗男人!
不扇死他就不姓宋!!
但是现在宋鹿笙根本不敢踏出任何一脚。就怕来什么各种尸体啊,血啊,更恐怖的可能还会有灯光闪烁中的鬼影。
宋鹿笙的对于医院心理阴影都是来自于看恐怖片太多了以及看着那冒药水的针尖插入血管的那一刻。
但是没有任何事是你不踏出去就不会发生的。
她头顶上的灯管开始不停的闪烁。感觉好像是自己睁了又闭上又睁开的眼睛。
一会儿明亮,一会儿陷入黑暗里。
长廊前面没有尽头。
仿佛就是无限的延伸一样。
宋鹿笙在灯不停的闪来闪去时赶紧抱头蹲下。
该怂的时候要怂。
咱们不是什么电影主角,要是真尼玛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要有自己是配角的信念感。
配角咋滴了,配角多好,能吃能喝能睡。能做主角的都是能演八点黄金档的苦情狗血剧的那些人。不是癌症晚期就是准备嗝屁了要完成自己的梦想那种。不是男朋友出轨就是女朋友被人创死然后自己为她复仇。
配角只需要在主角落魄时唏嘘然后又在主角成功时欢呼。
宋鹿笙一直都坚信这种配角信念。
不要什么都硬闯。
除非是发你工资的老板的要求。
苟到最后,找时间摸鱼!
是最基本的人生信条。
所以,这就是她在沈狗这种难搞事又多的这种人身边还能勤勤恳恳干了五年的原因。
没有之一!
钱,才是她的一切。是一切的动力。
没有动力,躺平装死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比如像这样,缩成一团如毛球一样,眼睛紧闭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她能感受到周围空间似乎在变换。空气的流动越来越快。冷意从四面八方来直串她的衣领袖口处。
不停的咽口水。
心也怦怦的跳。
耳边传来了一个喊她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在喊她。
而是在喊沈祁。
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沈祁!!!我恨你!!!”
“我恨你!!沈祁!!!”
“你怎么可以……呜呜……怎么可以!!”
宋鹿笙:?
那声音非常的撕心裂肺的怒喊着沈祁的名字,不停的在重复说恨他。
为什么?是沈祁干了什么事了吗?
宋鹿笙虽然怂但是好奇心过于强大。
就睁开了眼睛。
就看见了前面是一扇紧闭的手术室门口。上面的“手术中”的字样红灯亮起。里面有人在做手术。
而就在旁是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一直不停的抹眼泪。还边哭边吼沈祁这边。
一个保姆的穿着,似乎是受沈祁本身的记忆影响了梦中的场景,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她一双有些茧子的手扶着那小男孩劝说道:“二少爷,不要哭啊不哭,没事的没事的。大少爷也很难过,这里是医院,我们就在这里等人出来好不好?”
二少爷?
这是沈鸣?
这样子和成年后的沈鸣完全长得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气质吧。
年幼版的沈鸣虽然哭的眼睛通红,眼泪横流的。但是还是看得出是个很可爱是那种会送你糖吃的开朗小男孩。
成年版的沈鸣,简直像个整天生活在阳光的背面一样,阴郁病态。脸也是苍白得不行。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那唇红得如血色,远远一看以为是哪里来的吸血鬼复活了。
特别爱损沈祁。还喜欢瞪人。
这里是不是关于他们兄弟俩最关键的梦境?
她是依旧保持着环抱住自己的样子。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
居然除了她和沈鸣还有那位保姆,就没有第四个人了。
沈祁和沈鸣的父亲呢?
还有沈妈妈呢?
里面在手术室的到底是谁呢?
宋鹿笙抬头观察了一会儿后。
周遭的一切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鸣停下了怒吼的声音。
保姆依旧保持着扶着沈鸣的肩膀不动的姿势。
但是前面“手术中”的红灯却暗了下来。
这里,是不是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宋鹿笙有些害怕。
但是疑惑太多。总觉得一切的一切的答案全在里面。只要,她走进去。
宋鹿笙站了起来。手术室的门自动的向她敞开。
里面的一片黑暗。
握了又松的拳头。
最后死死紧握拳头,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消毒水味一下子消没。
却飘来了白玫瑰的香味。
越走进去,里面的一缕光线就更加明亮。
脚下铺满了白玫瑰花瓣。
迎面而来是风吹得而到处飘零的白色花瓣。
她的脚步一刻不停,也不敢停,就怕停了就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她迎着飘来的白花瓣坚定的往前走去如同朝圣的信徒。
走了许久后,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脚边的花瓣被染上了红色血液。如同炸开的火红色星星点点在不同的白色花瓣上。它被迫成为了红色的花瓣。
她看见了一道道锁链蔓延至深处的巨大牢笼中。
那牢笼华丽奢侈。上面长满了白玫瑰。
却每一朵都沾上了鲜血。
牢笼的中央被锁住了一个人。
她身上盛开了许多的玫瑰。
是被染成了深红的白玫瑰。
她紧闭双眼。那温和美丽的面容,柔软的头发搭在她的肩上。宋鹿笙很熟悉这张脸。
她曾经抱过自己,亲自喂自己吃饭。跟自己拉钩立下的誓言承诺要对自己好。
那是沈妈妈。
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沈祁的妈妈的名字。
只能冠以“沈”姓氏为称呼她。
她好像快要死掉了。
微微低垂着头,脸苍白如同一张薄纸。脖子被锁链紧紧的箍住。上面的锁链早被血染成深黑了。她身上的血液不停的流失。
宋鹿笙一下子被惊到了。
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
缠住她的锁链还在不断的搅紧着她。似乎要把她搅成碎片然后腐蚀掉。
从宋鹿笙出现开始,沈妈妈都没有动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掉了。
可明明有看见她还在微微的呼吸。
微弱的动静仿佛只是一滴水在大海里经不起任何的涟漪甚至是看不见。
宋鹿笙的脑袋突然变得好痛。
体内好像要被分裂了一样。
痛苦中,她看见了沈祁。
那好像还是个十七岁青春少年的沈祁。
他就这样站在那囚笼旁边看着。
两只手腕上有刀割得深深的血痕。
那手腕喷涌的血液如同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然后他倒下。
整个画面被碎成了粉末。连同囚笼。只剩下空中飘撒的白色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