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片刻后。

爱丽丝突然起身，亚麻色长发扫过女儿脸颊："我们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沈农低着头，声音沙哑："我们准备去虚无之境。"

华逸的红衫被夜风吹动："但那里全是..."

"魔兽至少不会做这么残忍的实验。"爱丽丝打断道。她终于看了沈农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三年积攒的怨恨，不是一时能消解的。

沈农的百草杖无意识地在泥土上划着圈。这个老实人此刻只敢盯着地面："我...我可以炼屏蔽瘴气的丹药。"

华逸仰头望向天空。残缺的月亮像被啃噬过的饼，正如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他突然想起蓝焰实验室里那些被挖去双眼的灵兽——确实，有时候人比魔兽可怕得多。

沈玉儿蜷缩在篝火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脚踝上断裂的青铜脚环。月光下，她双眸泛起水光，指尖在环扣的裂痕处反复描摹——随后将父母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

华逸几人起身准备避开，玉儿却表示不用。

"蕾娅姐..."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纸张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所有的实验数据。"

蕾娅的机械义肢刚抬起就僵在半空。液态金属瞳孔收缩成针尖状："不...我不会再碰这些。"她的声音带着齿轮摩擦的嘶哑，"但也不能烧掉——里面或许藏着解救那些灵兽的方法。"

华逸对这些实验数据更是嗤之以鼻，起身准备唤醒苏亮回城。

"等等..."蕾娅的机械关节突然喷出蒸汽。她从战术腰带里摸出一串流光溢彩的珠子，"那个面具人让我转交的。"

崭新的五色珠链在华逸掌心微微震动，每一颗珠子都泛着熟悉的光芒。华逸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他之前战斗中破损的那串！但此刻每颗珠子都完好如初，甚至灵力波动比原来更强。

"根飞..."华逸攥紧珠链，指节发白。只有那个戴着鸦羽眼罩的男人，才见过他珠链破损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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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大厅内，根飞被冰锁链捆缚着跪在地上。噬魂锁链缠绕在他脖颈间，勒出深紫色的淤痕。布莱克的凛渊权杖抵在他眉心，冰霜顺着鼻梁蔓延。

"为什么？"布莱克的声音像极地寒风，"你最不应该背叛我！"

根飞的鸦嘴面具已经碎裂，露出半张布满毒痕的脸。他灰白的左眼直视权杖："只是...报恩。"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布莱克突然大笑，权杖猛地撤回。冰晶大厅的穹顶随之震颤，无数冰棱簌簌落下。

"解绑！"他甩动鳞甲长袍，"我成全你的恩义！"

根飞僵在原地，冰锁链哗啦啦散落。他残缺的右臂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盟主若不信...属下愿接受傀儡化..."

"愚蠢！"布莱克突然俯身，霜冠额饰的独眼几乎贴上根飞的脸，"我要把你妹妹还给你。"他每个字都带着冰渣碰撞的脆响，"跟我征服这个世界吧，我需要你！"

根飞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机械右臂的液压管突然爆裂，腐蚀性液体滴在地面滋滋作响。但此刻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重重将额头砸向冰面。

当根飞退出大厅时，布莱克抚摸着权杖上的三棱冰锥。锥体折射出实验室的画面——浸泡在灵液中的女子，脖颈后隐约浮现出和沈玉儿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传令。"布莱克对阴影中的希尔德说道，"停止追捕灵媒-7。"他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毕竟...我们已经有更好的容器了。"

冰锥转动，映出根飞远去的背影。那个永远挺直如标枪的背影，此刻微微佝偻着，像突然被抽走了某根支撑多年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