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雷克雅未克的海平面,将民宿厨房的木制窗框染成蜂蜜色。林竞野赤脚踩在粗粝的石板地上,围裙沾着面粉,正用木勺搅动铸铁锅里的蓝莓酱。冰岛特有的Skyr酸奶在瓷碗里堆成雪山,顶端插着薄荷叶——是从民宿后院摘的,叶尖还凝着晨露。
江浸月裹着羊毛披肩倚在门框,医用护腰的钢钉在逆光中泛着暖调。她望着林竞野被热气熏红的耳尖,恍惚回到小时候。那时他总在学校食堂偷烤红薯,灰头土脸地塞给她最甜的那块。
“冰岛版病号餐。”他转身时,虎牙在晨光里一闪,“蓝莓酸奶配烟熏鲑鱼。”
她戳了戳烤得焦脆的黑麦面包:“林大厨的隐藏技能?”
“跟索尔学的。”他擦去她嘴角的蓝莓渍,“他说留住爱人的心,要先留住她的胃。”
午后阳光穿过鲸鱼骨装饰的窗棂,民宿老板娘安娜正在教江浸月冰岛古法按摩。羊脂油混着火山矿盐在掌心化开,空气中浮动着苔藓与雪松的香气。
“指尖要像极光一样游走。”安娜的手掌贴上江浸月后腰的钢钉,“疼痛是身体在说话,你要学会聆听。”
江浸月凝视着墙上泛黄的结婚照——年轻的安娜与索尔站在冰川前,她捧着苔藓编织的头冠,他肩头落着极光碎片。
“我们等了七年才结婚。”安娜将热石敷在她肩胛,“他追极光,我追鲸群,直到某天在暴风雪里相遇——爱不是追赶,是等云雾散开后,发现对方就在光的尽头。”
江浸月的手颤抖着按上林竞野的伤腿。他趴在羊毛毯上,背肌的疤痕像干涸的河床。当她用安娜教的手法揉开他僵硬的腓肠肌时,听见他喉咙里滚出极轻的叹息。
索尔牵来两匹矮脚马,鬃毛编成维京辫的母马蹭着江浸月的掌心。“它叫埃尔娃,意思是‘极光之吻’。”索尔将缰绳递给她,“别怕,它只载得动幸福。”
林竞野翻身上马时牵动旧伤,却在她担忧的目光中挺直脊背:“比奥运村动感单车舒服多了。”
他们信马由缰地穿过苔原,地衣在蹄间碎裂成翡翠粉末。江浸月忽然纵马疾驰,护腰钢钉在风里叮咚作响。林竞野望着她飞扬的长发,想起安娜的话——此刻的她,像极了追逐鲸群的年轻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