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江浸月一行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地朝着停车场走去。一路上,大家分享着拍摄过程中的趣事,欢声笑语在公园里回荡,为这美丽的景色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机与活力。
与此同时,在那座充满着复杂回忆的沈家老宅,一场大火曾无情肆虐。虽说从外面乍一看,老宅的外观还勉强维持着往昔的模样,可当走进其中,便能发现内里早已是一片狼藉,被烧得面目全非。焦黑的墙壁、破碎的家具,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刺鼻的烧焦气味,都在诉说着那场大火的惨烈。
沈砚清今日带着一行人来到这里,他神色凝重,目光在老宅的残垣断壁上扫过,似乎想要从这一片废墟中寻找到些什么。他站在大门外,盯着这座承载了他诸多记忆的老宅,良久,才低声向身旁的助理问道:“沈启山一直没有露面嘛?”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助理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没有,伯母出事当天,警方最先联系的就是你父亲,只是那边说已经要离婚了,是死是活跟他没有关系,然后之后也没有来问过。”沈砚清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随后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老宅,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郁气息。
沈砚清他摸出母亲留下的黑皮笔记本,微卷的页脚擦过掌心时,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躲在衣柜里听到的对话。
"他就是个错误!"父亲摔碎水晶烟灰缸,"和你一样的精神病!"
母亲的笑声混着香槟开瓶声:"可惜啊,你的完美基因里也带着疯子的血。"
不大一会,负责评估的人从老宅里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和惋惜。评估的人走到沈砚清面前,开口说道:“如果想修缮,这确实是个大工程,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而且会花费挺久的时间。”沈砚清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说道:“没关系,你们就着手弄吧,有什么事情就和助理联系吧。”说罢,他回头对助理说道:“去公司。”
助理跟在沈砚清后面,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砚清,回哪个…”沈砚清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道:“沈家。”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不一会儿,沈砚清站在了自家公司的楼下。他抬头看向最高层,那里是沈启山的办公室。他的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中满是嘲讽和不屑。随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公司。
沈砚清来到顶层,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父亲沈启山的办公室房门。沈启山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听见动静,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沈砚清站在门口。沈启山显然没有想到沈砚清会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沈砚清没有说话,他关上门,缓缓走到沈启山对面坐下。他的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沈启山,说道:“看看你。”沈启山冷哼一声,说道:“你妈的事情都完事了?”沈砚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完事了。”
沈启山不屑地说道:“活着死了都折腾人。”沈砚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他质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嘛?”沈启山靠在椅背上,冷漠地说道:“你想听我说什么,她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自杀,我能说什么。”
沈砚清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悲愤:“好日子?你是指丈夫常年不回家,然后在外面生一个又一个私生子的好日子嘛?”沈启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直接给了沈砚清一嘴巴子,然后手指着沈砚清,怒喝道:“轮不到你来说老子,不然呢,生下一个跟她一样有毛病的儿子。”
沈砚清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他舔了舔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缓缓站起身,眼神中满是决绝和厌恶,对着沈启山说道:“我这张脸长得太像你,也让我感到恶心。”说完,他不再理会沈启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沈启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可怕。沈砚清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仿佛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枷锁,可他的内心,却依旧被阴霾所笼罩,久久无法消散。沈砚清脚步沉重地走出沈氏公司大楼,心中的愤懑与不甘如潮水般翻涌。他强忍着情绪,来到了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助理见沈砚清回来,连忙回头看去,这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与心疼的神情。只见沈砚清的一侧脸明显肿了起来,那红红的巴掌印格外刺眼。
助理忍不住惊呼道:“哎呀,怎么搞的,怎么可以打人!”语气中满是愤怒和心疼。沈砚清微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没事。我昨天让你整理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嘛?”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仔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助理见沈砚清不想多谈被打的事,也不好再追问,便连忙回答道:“整理好了,都按照您的要求整理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遗漏。”沈砚清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明天联系人,然后发出去吧。”
说完,沈砚清缓缓转过头,透过车窗玻璃,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沈氏公司大楼。那大楼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可在他眼中,却如同一个冰冷的牢笼,囚禁了他的童年,也埋葬了他对亲情的渴望。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失望,还有一丝解脱。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与沈启山,与这个所谓的家,彻底决裂了。而他让助理整理的那些东西,或许将成为他反击的有力武器,他要让沈启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随后,他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车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仿佛在诉说着沈砚清内心的波澜。
江浸月抚过锁骨上的月牙项链时,林竞野正在康复室测量第217个月亮的弧度。那些被伤病拉长的夜晚,他用丙烯颜料在墙上绘制的每个圆,都是首尔地下室视频通话时江浸月眼中的光斑。此刻生态公园的蒲公英乘着海风飞越千里,恰好落在未干的月亮旁,像极了十四岁那年飘进乒乓球台的梧桐絮。
此刻沈氏大厦的霓虹逐层熄灭,如同沈启山正在凋零的神经元;此刻首尔的月光爬上练习室镜面,照着江浸月偷偷藏起的旧球拍。命运是个顽劣的琴童,把所有人的悲欢碾成谱号,唯有真正勇敢者,敢在休止符上改写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