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们的胜利被深深埋藏起来,只能在梦境和理想中找寻到些许痕迹和碎片。
每天醒来的时候,他都庆幸自己醒过来之后没有恢复女儿身。
当“她”只是“她”,而不是“他”,就意味着“坂田清志”不过是幻想中的存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立海大注定无法寻回他们的胜利。
对坂田清志而言,他所生活的便是真实的世界,不存在能逆天改命的金手指,有的不过是逼迫自己死命训练到险些呕血的每一天。
在进入立海大之前,他的心中只有训练。
练,继续练,不练到累趴下,如何能追上他们的步伐,站在他们身边?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活在现实,而不是梦中。
在练得嘴里一股铁锈味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曾生出过疑惑:
对他们而言,对这一群热爱网球的少年而言,是有可能输掉比赛,却能充分享受比赛,享受网球的乐趣更重要,还是能保证胜利,却从一开始就要尽全力,打一场无趣的比赛更重要?
越前南次郎说,天衣无缝之极限是纯粹享受打网球的乐趣才能激发出来的,当对胜利的执念太深太重了,便无法达到那一层境界。
跟乾贞治比赛的时候,柳莲二是快乐的吧。
时隔四年再与发小在赛场上相遇,完成之前未能完成的决一胜负。
亲眼见证发小的成长,仿佛又回到四年前,无关其他,彼此只是在享受这一场比赛。
双方的胜率都是50%,只凭硬实力和运气决定最后的赢家。
这场比赛是无比纯粹的,而绝非无趣的碾压。
粉丝当中总有人怪柳莲二手下留情过头,而亲自与他度过了快两年时光的坂田清志却能理解他心中的纠结。
换做是他自己,未必能做得比柳莲二更好。
届时,他会亲自问柳莲二那个问题的。
他会问他,是选择快乐地输,还是无趣地赢。
如果他选择前者,那自己就拼上所有,拿下单打二;如果是后者,他会逼他在单打三倾尽所有,不给乾贞治拿分的机会。
他永远会以他们的选择为先。
是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天,驱散了他的迷惘,抚平了过去的日子在精神留下的伤疤。
于他而言,他们与家人无异。
但伤疤这种东西,就是会在某一天突然又开始流血,再次带自己回到那段时期的存在。
噩梦中的这些画面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重演,仿佛要烙印进他的心底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不能松懈,不能忘记必须取回少年们梦想中的那份荣誉。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要赢,要赢,一定要赢。
赌上自己的未来也好,只能跟大家在一起待三年也好,打完全国大赛就再也拿不起球拍也好,只要能实现那个梦想,他就心满意足了。
正如他跟幸村精市说的一样,他最擅长的就是“找”。
此时此刻,他找到了破除噩梦的厚茧,回到现实的光亮。
他的队友,深深吸引了“她”的少年们——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处,是指引迷惘的他继续前行的路标。
走吧。
——去他们身边。
他挣开沉重的桎梏,向那抹光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