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夏看着手中带血的簪子,她长长的睫毛低垂,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该怎么办?这根簪子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
楚远山推开身边的士兵走到姜初夏面前,蹲下身小声的说着:“昭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但是你相信我,你跟我走,我会一直保护你,好么?”
姜初夏听到他说昭昭的时候忽然抬起头,她的小字很少有人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姜初夏看向外边黑压压的士兵纷乱嘈杂,姜国败了,这里属于大梁了,她一个亡国的公主该怎么活下去,似乎只能抓住眼前这个人。
楚远山将自己的披风裹到她身上,将她大半张脸都裹进披风里,“跟我走。”
姜初夏只露出一双眼眸在外边,她慌乱的眨眨眼,楚远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昭昭到底怎么了?
那座恢宏的皇宫此刻遍体鳞伤,到处都是姜国士兵的尸体,烧焦的旗帜落在鲜血摊里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姜初夏看着前方那个跪在地上的尸首,他的头低垂,身上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只剩半只胳膊孤零零的垂在身侧。他的身下堆积了许多大梁士兵的尸体。
身下的血已经变得乌黑。大梁的士兵走过来将他的尸体拖走。
“周将军....”姜初夏绝望的喃喃着,是那位忠诚正直的周大将军,是那位曾立誓: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绝不会让大梁的士兵踏上姜国的土地。
楚远山无奈的低下头,小声的对姜初夏说道:“昭昭,我们都身不由己,我能做的就是护住无辜的百姓和你。”
“别叫我昭昭!”姜初夏咬着牙说道。
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这一天在他脑海中预想了无数次,他该怎么面对姜初夏,中间隔着国仇家恨,姜初夏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吗?
只是他死也没想到,再见姜初夏,她已经忘了他,对姜初夏而言,自己是陌生人了。
“将军,那个老皇帝快不行了,郎中说伤的太重,实在是...”远处一个小将跑过来对楚远山气喘吁吁的说道。
姜初夏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楚远山的胳膊:“我,我能不能见见我父皇,求求你。”
楚远山看着姜初夏哀求的眼神,心中像刀绞一般疼痛:“不要求我,我带你去。”
人被安置在太和殿的偏殿中,姜初夏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跑进去,她扯掉身上的披风,冲到床边。
“父皇...父皇...我,我是昭昭,父皇,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姜初夏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
是熟悉的明黄色龙袍,可是龙袍下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本来乌黑的头发现在全部变成银白色,脸颊瘦弱的凹进去。
姜初夏跪坐在地上拉起他的手,短短几日没见,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昭...昭...别哭,你...还活着。”他气若游丝的艰难的开口。
“昭昭,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姜初夏的泪水决堤般蔓延,她浑身颤抖嘶哑的哭喊着。
“昭昭,父皇...对...不起...你母妃,也...对不起...你,父皇是个...失败的...皇帝,也...是个...失败的父亲,昭昭,带着安...好好活着。”
说罢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去,他半睁着眼睛,似乎有强烈的不甘和遗憾。
姜初夏扑到他身上张着嘴无声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