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白,这个手势要再下沉三厘米。”
紫藤花架的阴影里,萧砚白的指尖正凝结着淡青色的风元素。导师云栖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他指尖的魔法光尘簌簌坠落。少女蹲下身,用鎏金驱魔铃的铃舌在他掌心画出风系咒印:“记住,风刃不是匕首,是被驯服的飓风。”她的袖口滑下三寸,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三个月前他在黑市替她赎回的平安符。
暮春的风卷起花架上的紫瓣,有几片粘在云栖梧的睫毛上。少年忽然想起昨夜在图书馆查到的古籍记载:“紫藤花精喜食魔法师的恐惧,花瓣触目则幻生。”他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拂去花瓣,却在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看见她瞳孔里闪过极细的墨色纹路。
“谢啦。”云栖梧后退半步,驱魔铃在腰间发出细碎的清响。这串铃铛是她十二岁那年从母亲遗物中翻出的,每个铃身都刻着不同的驱魔术文,唯有最末端的小铃铛内侧空着,隐约能看见刀刻的“烬”字。萧砚白假装整理魔法卷轴,余光却瞥见花架阴影里,有藤蔓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扭曲成乌鸦形态。
“今晚的月相适合练习星轨占卜。”云栖梧翻开皮质手账本,墨迹在“暗影议会”四个字上洇开小团污渍,“你去藏书阁取三卷星图,我在顶楼天台等你。”她说话时,颈间的银链突然绷直,吊坠里的驱魔药液剧烈摇晃——那是检测邪祟的魔法反应。
萧砚白刚踏上藏书阁石阶,后颈的皮肤突然刺痛。昨夜在仓库看见的乌鸦面具再次闪回:苏玄烬的舍友正将密信塞进对方掌心,信封上的暗影议会徽章在幽绿魔火中扭曲,像极了此刻他视网膜上的残影。他按住刺痛的部位,触到一片新生的鳞片——自从上次荒野试炼后,这些蟒族特征总会在情绪波动时出现。
“萧同学。”
沙哑的女声从转角传来,穿黑袍的管理员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着《禁咒大全》。她腕间戴着与云栖梧同款的红绳,只是绳结处缠着干枯的紫藤花:“三楼东侧的星图区新来了水渍,记得用干燥咒处理。”当她抬头时,萧砚白看见她左眼虹膜完全被黑色覆盖,瞳孔里游走着细小的藤蔓纹路。
星图卷轴在魔法灯下泛着微光,萧砚白的指尖突然被某卷边角的烫金纹章刺痛。那是个缠绕着荆棘的乌鸦图腾,与昨夜密信上的徽章略有不同——这里的乌鸦喙中衔着鎏金铃铛,而暗影议会的徽章是滴血的匕首。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便携扫描仪,将纹章扫进手机,却在屏幕亮起的瞬间,看见自己后颈的鳞片正在摄像头里泛着幽蓝光泽。
天台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云栖梧背对着他站在护栏边,驱魔铃的铃铛全部朝向西北方,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她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露出后颈与萧砚白同款的鳞片——只是她的呈银白色,边缘嵌着细碎的鎏金纹路。
“看到了吗?”她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铃铛轻响,“第三星区的织女星偏移了两度,那是暗影议会的传送门坐标。”少女转身时,驱魔铃突然全部爆开,银铃碎片在她掌心聚成锋利的刃:“砚白,有些真相你不该知道。”
萧砚白后退半步,风元素在指尖凝结成盾牌。他看见云栖梧的瞳孔完全变成墨色,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尖利的犬齿——那是紫藤花精附身的征兆。可她腰间的红绳还在,那是他亲手编的绳结,此刻却在月光下渗出黑色汁液。
“栖梧,是我。”他放低手掌,露出腕间的平安符,“上周你还说要教我用铃铛布阵,还记得吗?”墨色瞳孔突然泛起涟漪,少女的表情闪过挣扎:“快跑……它们在我体内……”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被藤蔓刺穿,银白色鳞片下涌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聚成正在蠕动的影子。
黑影突然分裂成三只乌鸦形态,朝着萧砚白面门扑来。他本能地施展出风刃术,却见刀刃穿过黑影后,在紫藤花架上砍出深深的伤痕——那不是幻象,是实体。其中一只乌鸦掠过他耳际,带起的气流里混着熟悉的薄荷香,与苏玄烬身上的古龙水味道一模一样。
“砚白!”
云栖梧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萧砚白猛地转头,看见真正的少女正从楼梯口跑来,驱魔铃在掌心发出耀眼的金光。被藤蔓操控的傀儡咧开嘴笑了,声音变成了苏玄烬的低音:“聪明的孩子,知道用平安符扰乱附身咒。”傀儡的指尖弹出藤蔓,缠住萧砚白的脚踝,他这才惊觉地面的阴影已织成魔法阵,星图卷轴正在阵眼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