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鬼差们的目标并不是她。
黑无常手中的青铜罗盘突然疯转,指针直指隔壁墙壁。
白无常广袖翻卷,墙面顿时泛起水波般的纹路,八十岁的陈阿婆正蜷缩在雕花木床上,半透明的魂魄已经被勾出半个身子。
"求求……"老人枯稿的手抓住床沿,指甲在红木上刮出带血的沟壑。
白无常的哭丧棒轻轻一点,那些飞溅的血珠立刻凝固成冰晶,叮叮当当落在地面。 黑无常的锁链径直穿透老人肩胛,扯出一团雾蒙蒙的光晕——那光晕里竟浮现出猩红的"怨"字,像是用铁签子生生烙在魂魄上的。
方青青的瞳孔剧烈收缩。
随着锁链收紧,她看见陈阿婆后背浮现出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探出半张人脸,那些扭曲的面孔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却在触碰到月光时化作黑烟。
白无常突然转头看向她,面具上的血泪居然开始蠕动——那根本不是颜料,而是两条通体赤红的蜈蚣!
"时辰未到。"黑无常的锁链突然横在方青青眼前,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来。
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着后背,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灰色,在两道鬼差身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
白无常歪着头打量她,发髻上的纸花簌簌掉着磷粉,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彻骨的寒意顺着颈椎窜遍全身,方青青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霜花。
白无常的面具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真容——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用碎肉与蛆虫拼凑的怪物,眼眶里钻出的尸虫正扭动着朝她爬来。
"下次……"白无常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澈如少年,腐烂的指尖在她颈间留下青黑的指印,"记得关好窗。"
惊叫声终于冲破喉咙时,青青从床上弹坐起来。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凌乱的被褥上,楼下的煎饼摊飘来熟悉的葱油香。
她颤抖着摸向颈间,在触碰到那块冰凉的淤青时,听见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陈阿婆的子女们正在筹备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