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掏出口红状防晒霜,对着窗玻璃细细涂抹。原本就白皙的脸蛋在乳白色膏体下若隐若现,像是撒了金粉的雪地。
当广播体操的音乐从操场飘来时,她正把备用皮筋套上手腕。
橡胶圈触碰腕骨的瞬间,楼下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是隔壁田径队在列队入场。方青青一个箭步跨过三级台阶,红色鞋底在水泥地上擦出半道月牙状白痕。
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地忽然张开双臂,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
她忽然张开双臂,任清风灌满衣袖,运动服下摆扑棱棱拍打着腰肢。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叶脉,在她锁骨处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尾游动的金鱼。
"方青青!等等我!"跑道尽头传来林晓晓的声音。
方青青猛地刹住脚步,立正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她伸手按住狂跳的胸口,那里涌动的不仅是期待,更像是要破茧而出的、属于少女特有的光芒。
"方青青你发什么呆啊?"
林晓晓玉手轻拍在方青青后背上,吓的她差点把手里刚拆开的橙子味棒棒糖拍掉在地上。
六月的太阳毒辣辣地烤着塑胶跑道,体育老师吹着哨子正在集合队伍。
方青青捂着被吓到怦怦直跳的心口,突然发现林晓晓好看的马尾头上趴着个巴掌大的婴儿。 那东西浑身青紫,正攥着她新买的黑色发绳咯咯直笑,脐带像条肉色围巾缠在她脖子上。
"你、你头上……"方青青声音发颤,伸手就要去拍。
林晓晓灵活地往后一跳:"想抢我发圈?门都没有!"她马尾一甩,那个鬼婴突然扭头冲方青青龇牙,满嘴尖牙泛着寒光。
方青青腿一软跌坐在跑道上,“这是恶梦照进现实?!”这才发现整片操场都变了样:
三分线外飘着个穿旗袍的女学生,裙摆滴着水,在滚烫的塑胶地面上洇出一片水渍;单杠区十几个赤膊大汉在跳广场舞,他们脖颈都以诡异的角度歪斜,最前排的大爷脑袋直接转到了后背;沙坑里蹲着个穿病号服的老太太,正把沙子往自己空洞的眼眶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