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没关,我刚迈进去一步,就听见“吱呀”一声,不知道哪儿的地板在响。床上的被子堆成一团,边角都发霉了,床头靠着个老衣柜,深棕色的木头板子,拉手都掉了一个,门上贴着张黄符,边角被撕得缺缺巴巴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
我把背包甩床上,掏出烟盒想点根烟,才发现打火机落家里了。骂了句“倒霉”,正琢磨着要不要下楼买个火,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十点五十五分,马上就十一点了。得,反正也待不了多久,忍忍吧。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那哥们儿发来的消息:“阳子,要不别干了,我听说那女的死的时候……”后面没了,我刚想回,发现消息被撤回了。我皱着眉头把手机扔一边,突然觉得屋里有点冷,明明五月的天,后脖子却凉飕飕的,跟有人对着吹凉气似的。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实在熬不住,脱了鞋躺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像长了牛皮癣似的。正瞅着呢,突然听见客厅传来“哗啦”一声,像是玻璃杯子摔碎了。我猛地坐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喉咙发紧,想喊却喊不出声。
“谁……谁在那儿?”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回答我的只有窗外的风声。我摸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才发现不知道啥时候没电了。“操!”我暗骂一声,硬着头皮下了床,摸索着往客厅走。
客厅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顺着墙根慢慢往前挪,突然脚底下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像是头发。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墙上,疼得我直咧嘴。
就在这时,我听见卧室方向传来“咔嗒”一声,那声音太熟悉了,是衣柜门的合页响。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猛地转头看向卧室,就看见衣柜门开了条缝,里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可那缝却在一点一点变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往外推。
我想跑,可腿跟灌了铅似的,半步都挪不动。眼睁睁看着那门缝越来越大,先是伸出一只手,惨白惨白的,指甲足有三厘米长,指尖还滴着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水渍。接着是胳膊,皮肤皱巴巴的,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然后是肩膀,白色的衣服布料挂在骨头上,破破烂烂的……
我想喊“救命”,可嗓子眼像是被人塞了团破布,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那东西从衣柜里慢慢走出来,每走一步,地板就“吱呀”一声,她的头一直低着,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只能看见下巴上滴着水,“吧嗒吧嗒”落在地上。
眼看着她越走越近,我猛地想起王三说的话,“千万别开衣柜”,可现在说啥都晚了。我闭上眼,心想这下完了,三千块还没拿到手,老子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就在这时,我听见墙上的挂钟“当”的一声,敲了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