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脸上终于显出了动摇,后悔与慌乱,她一时语塞,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谢清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她……真的错得太离谱了。
于是,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心神茫然。
谢清蕴站在院中,夜风微凉,吹得她衣袂轻动,也吹得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此时她说了那么多,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原本她以为怒意会如同水落石出,渐渐沉寂,可此时站在原地,她却只感到心底一阵阵泛冷。
她看了看眼前的侯夫人,只见她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那副模样,看得她心里越发寒冷。
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懂事,就总有一日能换来母亲的欣赏与肯定,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些年里的不辞辛劳,孤独求学,到头来竟敌不过楼心玥的几句软话温言。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自嘲和悲凉。
随后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转身,疲惫的默默离开了这里。
不久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以为安静下来之后,情绪也能随之平复。可未曾想到,脑海中却始终挥之不去刚才那一幕幕。侯夫人那副质问的神情,那句句刺耳的指责,就像钉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的心上。
她试图逼自己冷静,不去想,但越是强迫,记忆却越清晰。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猛地合上书,几页纸被震得翻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出房门,径直往宫里而去。
她想见秦玄昭,就现在,就此刻。
此时的御书房外,景元公公正静静地守在门侧。忽然见到谢清蕴款款而来,他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恭敬地行礼:“谢小姐,您是来找陛下的?”
谢清蕴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神情平静,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哀意。随后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望着景元,低声问道:“陛下在里面吗?”
景元公公在宫里服侍多年,识人阅心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他只一眼,就察觉出谢清蕴的情绪不对劲,那微红的眼圈和略显僵硬的语气,都昭示着一切。
他不由得心中暗自思忖,这到底怎么回事?一直以来谢清蕴和秦玄昭都很讨厌楼心玥,楼心玥今日成婚,以后就再也翻不起风浪来了,按理说应该皆大欢喜才是,谢小姐怎么反而像是遭了大罪似的?
虽思绪翻涌,但景元公公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恭敬道:“回小姐,陛下正在御书房内。若小姐要见,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劳烦您稍候。”
谢清蕴轻声应道:“有劳了。”
景元点头行礼,转身入殿。
不多时,他便站在秦玄昭跟前,低声禀道:“陛下,谢小姐来了,在殿外等候,说是想见您。”
秦玄昭手中翻阅奏折的动作微顿,眉头微挑。
他本以为今晚谢清蕴定会在府中处理后续的家事,未料竟会在此刻突然现身。难道计划出了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