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远处交战的声音为姬篁的假哭伴奏。
谢长明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慢吞吞地睁开眼,又慢吞吞地低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抹明艳的火映入眼帘。
然后,这种简陋而且古老的祭奠仪式就把姬篁的吊唁声和那堆黄纸幻化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了谢长明。
震耳欲聋的假哭声,光打雷不下雨。
散发着烟火香气的黄纸,还有它们幻化成的一堆活蹦乱跳的人。
定睛一看,这些纸人甚至还有脸,谢长明轻而易举地认出来了自己那几个冤种同门和狗比师尊的脸。
这是什么品种的噩梦?
他眼前一黑,吊着自己的鬼气被吓得猛然停止运转。
只听刺啦一声,谢长明的衣领被他自身的重量扯的往下一坠,竹竿不堪重负地弯下腰。
砰的一声,他就狼狈地从半空滚落在地,再也没有轻飘飘的鬼样了。
谢长明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慢吞吞地动了动脑袋,惨白色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看向已经笑眯眯凑过来的姬篁,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在做什么?”
姬篁站在谢长明旁边,好奇地弯腰看着他,听见他的疑问,姬篁深色一正,满含悲痛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二蛋同志,你的小师妹为你哀悼。”
她像模像样地轻轻颔首:“阿弥陀佛。”
随后,姬篁思索了一下,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神情悲悯:“阿门。”
谢长明:“……”
彼其娘兮,又来一个神经病。
谢长明一点都不想知道陆希夷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姑娘轰走,然后继续飘。
“……你有事,可以找陆希夷。”谢长明慢吞吞地爬起来,“我很忙。”
姬篁好奇地看着他,疑惑地挠了挠头,开始仗着自己不会被打死胡言乱语:“啊?你忙什么?忙着cos鬼吗?你挂在这儿是想学习孔雀东南飞自挂东南枝吗?”
谢长明微微一顿,没太听懂姬篁的话,但是“鬼”这个字他还是听懂了的。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姬篁的意思是问他是不是忙着当鬼。
谢长明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对。”
姬篁:“……”
姬篁保持沉默。
她想到某个可能性,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你是活够了吗?”
“我早就活够了。”谢长明诚恳地说。
姬篁安静地闭上嘴,心里觉得八九不离十,她二师兄就是一个脆弱的抑郁症患者。
想到这里,姬篁面露愧疚。
我刚才还问二蛋是不是想死……我真该死啊!
姬篁看着谢长明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温柔,她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安抚道:“那个,二师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出来,我和师尊都会尽力帮你的!”
“你看,你自己一个人多无聊是不是?”姬篁伸手揪住谢长明的衣角,看他没有反抗,就小心翼翼地拉了两下。
“我们散散步,散散心吧?”
姬篁拉着他走了两步。
谢长明慢吞吞地跟上,心里有些困惑:陆希夷找来的这个小师妹怎么怪怪的?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姬篁和谢长明在竹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听竹叶声,听爆炸声。
那三个人打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