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杰的奥迪A6这时才姗姗来迟。他下车时西装笔挺,连皮鞋都没沾湿,显然早就知道厂区哪条路没积水。
"张组长受惊了。"林文杰递上口罩,"这是历史遗留的地下管网泄漏,我们正在......"
"正在毁灭证据?"张正平指着远处正在撤离的工程车,车斗里明显装着切割设备。
突然,老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他扑到林文杰面前,死死盯着对方无名指上的疤痕——那道像蜈蚣一样爬在指节的陈旧伤疤。
"2003年7月16日,"老周的声音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你在环保厅机房用数据线勒死了老厅长。"
林文杰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只是慢慢摘下了手套:"这位老同志是不是有妄想症?"
吴欢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沈国华发来的照片上,母亲病床前站着穿白大褂的刘主任,而床头柜上摆着瓶标签被刻意对准镜头的药——德国蒂森克虏伯子公司生产的免疫抑制剂。
"吴书记!"厂区另一端突然传来呼喊。李明站在酸洗车间门口,手里举着个闪着蓝光的物件——正是余永良消失的录音笔。
林文杰突然笑了:"吴书记啊,你知道为什么当年老厅长非要查电镀厂吗?"他凑近吴欢耳边,"因为那下面埋着比污染更可怕的东西。"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吴欢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现老周不见了。酸洗车间方向传来金属撞击的巨响,接着是李明的惊呼:"地下管道有人!"
巡视组的摄像机立刻转向声源处。所有人都看到,老周浑身是血地从排水井爬出来,手里攥着个锈蚀的铁盒。
"老厅长的U盘......"老周跪倒在积水里,铁盒滚落到吴欢脚边,"他死前......藏在空调外机......"
林文杰的保镖突然冲上前,但张正平更快。老纪检一把扣住林文杰的手腕:"林省长,不介意和我们回招待所聊聊吧?"
铁盒里的U盘已经氧化发黑,但还能辨认出刻着的日期:2003.7.15——老厅长死亡前一天。
回程车上,吴欢接到了医院电话。余永良醒了,但出现了严重的顺行性遗忘——他只记得1994年大学时代的事。
"有意思的是,"医生补充,"病人一直重复一组数字:。"
吴欢握紧了方向盘。这是他们的毕业合影日期,也是余永良保险箱密码。
后视镜里,临江钢铁厂的烟囱又开始冒出黑烟。电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沈国华书记因"健康原因"即日进京,职务暂由林文杰副省长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