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瑶的清月铃突然爆亮，照出密道顶端的裂缝——暗影使者的黑雾正从那里渗进来，像群饥饿的蛇。

"快！"田轩拽着吕瑶往上冲。

他们撞开第十层的暗门时，正看见暗影使者背对着他们，枯瘦的手按在塔顶的镇灵鼎上。

那鼎原本刻满镇邪符文，此刻却爬满蛛网似的裂痕，鼎中封印的地脉灵液正咕嘟咕嘟往外冒，在地面汇成文火般的光河。

"来得正好。"暗影使者转过脸。

他的面皮白得透明，能看见底下青黑的血管，左眼处嵌着颗血红的珠子，正是鬼界幽主的"视魔珠"。

他指尖一弹，黑雾裹着淬毒的指甲朝田轩面门刺来。

田轩侧身翻滚，玄铁匣撞在供桌上，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他摸出腰间的飞爪勾住梁上的铜铃，借力荡到暗影使者背后，短刃直刺其心脉——这招是他在鬼界轮回殿跟无常学的，专破修行者的护体气罩。

"小聪明。"暗影使者不闪不避，指甲突然变长三寸，穿透田轩的衣袖，在他手臂上划开道血口。

田轩吃痛松手，飞爪落下来，正撞在供桌的青铜灯台上。

灯油四溅，引燃了桌角的符咒——那是他前日为塔中阵法加的护持符，此刻烧得噼啪作响，竟在两人之间筑起道火墙。

吕瑶抓住机会，清月铃抛出。

铃铛在空中转了三转，发出清亮的鸣响，原本混乱的地脉灵液突然乖顺起来，顺着她的手势凝成道光网，罩向暗影使者。

"鬼界的破铃铛也敢现世？"暗影使者抬手捏碎光网，视魔珠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吕瑶被红光扫中，踉跄着撞在墙上，嘴角渗出血来。

田轩的后颈凉意更甚，他看见暗影使者的影子里爬出无数黑虫，那是鬼界的"蚀骨蚁"，专啃修行者的魂魄。

"去！"田轩摸出怀里的半枚鳞甲——那是阎罗留下的警示。

鳞甲触到黑虫的瞬间爆出金光，蚁群嘶叫着退开。

暗影使者的瞳孔骤缩："阎罗的东西？"他不再恋战，黑雾裹住全身，就要从塔顶的天窗逃走。

"想走？"田轩抄起供桌上的镇灵杵砸过去。

杵身的符文亮起，正砸在暗影使者的后心。

他闷哼一声，黑雾散了大半，露出左肩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田轩刚才短刃刺中的地方。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暗影使者的声音像刮过石板的刀，"断龙山的封印，三日后便会彻底碎裂。"他最后看了眼镇灵鼎，黑雾裹着他穿透琉璃瓦，只余几片黑鳞落在地上，泛着恶心的紫。

田轩踉跄着扶住吕瑶。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却还强撑着笑："我没事......他说的断龙山......"

"我听见了。"田轩蹲下身检查镇灵鼎。

鼎身的裂痕还在蔓延，灵液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

他摸出玄铁匣里的残卷，金纹在鼎前自动展开，竟与鼎身的符文重合了三分——这是修复的关键。

"得用残卷的金纹补阵。"他解下外袍垫在地上，让吕瑶靠着，"你帮我护法。"指尖沾了灵液，顺着金纹的轨迹在鼎身描绘。

每画一笔，残卷便亮一分，鼎身的裂痕便缩一寸。

"田轩......"吕瑶突然拽他的衣袖。

她望着塔顶，那里原本璀璨的琉璃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像被人蒙了层灰布。

田轩抬头。

月光透过暗下来的琉璃瓦照进来，落在地上的暗影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突然动了动——不是被风吹的，是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爬。

"吕瑶，清月铃！"他大喊一声，将残卷拍在鼎上。

金光大作中，他抱起吕瑶冲向密道。

身后传来镇灵鼎碎裂的轰鸣，有什么东西撞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石板瞬间化为齑粉。

"三日后......"田轩喘着气，背着吕瑶在密道里狂奔。

他想起阎罗鳞甲上的"小心天机子"，想起李渊咳血的袖角，想起断龙山半截神枪上凝固的血——原来所有的线索，早就在他们脚下织成了网。

等他们钻出密道时，天启城的晨钟正缓缓响起。

田轩望着东方鱼肚白，后颈的凉意仍未消散。

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又碰了碰吕瑶发烫的额头——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能远不止一个暗影使者。

"得尽快联系神界。"他低声说，"还有......"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断龙山轮廓，"去查查天机子的底细。"

吕瑶在他背上动了动，锦囊中清月铃的余温透过布料传来，像颗跳动的心脏。

田轩加快脚步，靴底碾碎的，是暗影使者留下的最后一片黑鳞——在晨光里，那鳞片正缓缓化为齑粉，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