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这时站起身来,把桌案一拍。
“老货!”
“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将来都会成为利欲熏心之辈吗?!”
随后,雍正就指着王掞怒叱起来。
王掞抿了抿嘴,再次咬牙回道:“陛下,您也在先帝身边当过多年的阿哥,当比老臣清楚啊!”
“朕是清楚,朕更清楚的是,二哥有如此结局,确实不在于二哥本身,而在于你王掞还有他身边的许多大臣!”
“在未将皇子培养的心志坚定以前,在未彻底整顿朝纲以前,你们就别想借着立储的事,要害朕自己的儿子!”
“朕是随时都可以立储,也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商量考验,现在就可以对外宣布储君是谁,但朕作为一个爷们,朕要脸!”
“朕不会让十余年前的教训再重演!”
雍正说到这里就坐了回去,一脸冷厉地吩咐道:“传旨,将大学士王掞革职下狱,等候处置!”
须发皆白的王掞也就被拖了下去。
而王掞则在被拖下去时,没有说话,只失望地看向了裕亲王保泰、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以及王鸿绪等人。
因为,他都站出来了,结果这些跟他意见一致的满汉大臣居然依旧没站出来。
他不禁纳罕,难道非得老八站出来带头,他们才肯响应起来,对抗皇权吗?
“既然大部分王大臣都不反对,就将朕的手谕明发天下!”
雍正接下来又说了一句。
“嗻!”
“退朝!”
弘历很快就知道了前朝的事,且也知道了王掞被下狱的事。
他对此只有呵呵冷笑。
他不得不承认,王掞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眼下大清是大明,觉得老八不敢在关键时候触怒雍正,自己咬牙力谏,是可以策动自己这边的满汉大臣一起进谏逼宫的。
但殊不知,满洲大臣自己内部都不齐心,怎么可能真的与汉大臣齐心,要跟着你王掞一起逼雍正?
如果事成,那不是满洲大臣都得认你汉人王掞为党魁?
要是老八愿意领头逼宫还行。
可这不是老八没有这样做嘛。
谁让老八讲究的是暗地里布局,明面上,从来是要展现出以大清社稷为重的识大体形象,而不愿意起直接冲突的呢?
当然,弘历也知道,王掞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野心,也跟康熙一而再再二三的宽纵他有关。
康熙六十一年,王掞在康熙千叟宴上,当着众多老臣的面,要求康熙复立胤礽,等于当众让康熙去面对他这辈子最难堪的一件事,即二废太子。
而康熙盛怒之下,也只是申饬他有其祖上王锡爵一样的不臣之心,却念在他年迈和对旧太子还有些感情,也就没把他这个旧太子老师怎么样。
可这让王掞越发飘了,快忘了大清跟大明有区别了,也就在老八胤禩的拉拢和捧杀下,想在新朝,借着立储的事,整出一个有自己参与的朋党来,而再来一个清朝版“国本之争”。
……
……
“朕不是明朝的万历,他王掞也别想在我大清结朋党之事!”
“朕欲下一道谕,申饬朋党之祸,颁示诸臣,衡臣,朕念后,你给朕润色一下。”
“朋党最为恶习,明季各立门户,互相陷害,此风至今未息……”
雍正在退朝后,则单独召见了复值南书房的张廷玉,且对张廷玉也说起了王掞的事。
张廷玉没有为王掞说话,只惊出一丝冷汗,他没想到新皇帝已经因此开始盯上了朋党之事。
雍正则在张廷玉根据他的意思拟好旨后,就一边看着谕旨内容,一边说:“好在,这次你们与朕倒是心意一致。”
“臣不敢瞒陛下,臣能想到这一点,是四阿哥提醒的。”
张廷玉可不敢让雍正知道他也在暗自结党,就果断如实说起了自己主张秘密立储的根本原因。
雍正听后很意外地瞅了张廷玉一眼,随后笑了笑:“是吗,他居然也愿意朕秘密立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