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豆的舌尖血喷在青铜碑文上时,整座活人碑阵突然发出洪荒兽吼。碑面浮现的蝌蚪文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将镇龙匕硬生生转向自己心口——那匕首尖端竟浮现出娘亲年轻时的面容。
"豆啊..."娘亲的蛇瞳突然淌下血泪,五指插入自己天灵盖扯出半块龙凤堂单:"这才是你爹留的保命符!"堂单燃烧的瞬间,常天龙残破的内丹从地底冲出,裹挟着妹妹生魂撞入碑阵核心。
黄小跑突然现出三丈高的黄仙真身,尾巴横扫过七座活人碑:"山主!碑文是翻写的《地母经》!"它每根毛发都炸成钢针,刺入碑面却激发出婴孩啼哭——每座碑里竟封着个浑身长满眼睛的胎盘!
山豆的后背蛇鳞疯狂生长,刺破皮肉扎进娘亲心口:"您到底换了多少命?!"掌心血符触到娘亲皮肤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轰然灌入:爹跪在血池边,将哭嚎的妹妹塞进刻满眼睛的青铜棺,娘亲则捧着《五路碑王册》念诵换魂咒...
"陈家顶香人...本就是碑王的容器啊..."娘亲突然七窍喷出黑烟,嗓音变成男女混响。她撕开人皮,露出底下由五色泥土捏成的身躯——心口处嵌着山豆满月时戴过的长命锁。
常天龙的内丹突然炸裂,碑阵中心升起丈余高的血池。妹妹的生魂在池中沉浮,每下沉一寸就有新的眼睛在她皮肤上睁开。山豆的镇龙匕突然脱手飞旋,刀柄处的守宫砂迸射金光,在空中凝成《五路碑王册》残页。
"一甲子一轮回..."黄小跑的右爪突然异化成人类手掌,死死按住山豆肩头:"山主看好了!"它用爪尖剖开自己肚腹,扯出条缠绕符咒的肠子——那竟是爹失踪那晚系在房梁上的引魂幡!
血池翻涌如沸,五座主碑同时裂开缝隙。山豆看见爹的残魂被铁链穿透琵琶骨,正往妹妹生魂体内灌注黑气。每道黑气入体,妹妹身上的眼睛就睁开一只,瞳孔里映出山豆这些年超度的亡魂。
"原来您用我做饵..."山豆嘶吼着扯断脖颈上的长命锁,锁芯里掉出半枚刻着"碑"字的青铜钥匙。镇龙匕感应到钥匙气息,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血池,将妹妹的生魂钉在池底:"对不住了丫丫!"
娘亲的泥土身躯突然崩塌,五色土汇入血池凝成巨人。巨人胸口裂开大洞,露出里面端坐的五路碑王真身——那竟是五个不同年龄的山豆!从垂髫孩童到耄耋老者,每尊塑像心口都插着镇魂钉。
"陈家人...果然最合适当祭品..."碑王的声音震得活人碑簌簌落灰。它伸手抓向山豆,指尖滴落的泥浆化作万千哭嚎的亡魂:"把你爹换命欠的三百年阳寿...连本带利还来吧!"
黄小跑突然咬断自己尾巴,喷出的精血在空中绘出《五雷斩煞图》。山豆趁机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天灵盖,剧痛中看见爹的残魂在碑王体内挣扎:"豆...用镇龙匕...刺...刺你..."
碑王的巨掌拍碎斩煞图时,山豆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他反手将镇龙匕刺入自己丹田,挖出团跳动的金色火焰——那是陈家世代供奉的香火根!火焰触到血池瞬间,所有活人碑表面浮现出《地母经》原文。
"以香火为引...以血脉为祭..."山豆的金色血液顺着碑文沟壑流淌,每滴血都灼出碑王的惨嚎。碑王体内的五尊山豆塑像同时炸裂,迸发的碎片中冲出爹完整的魂魄:"豆啊...封了碑眼!"
山豆撕开胸膛皮肉,将燃烧的香火根塞进肋骨缝隙。他跃上碑王头顶,用肋骨作笔、心血作墨,在虚空画出完整的《五路镇碑咒》。咒文成型的刹那,所有活人碑拔地而起,在空中拼合成巨大的青铜棺椁。
棺盖轰然闭合时,山豆看见妹妹的生魂从棺缝溢出,化作流光没入黄小跑体内。碑王的怒吼渐渐变成呜咽:"陈家小子...你以为五路碑王...只有我一个..."
地底突然伸出无数泥手抓住山豆脚踝,将他拖向裂开的碑眼。最后一刻,黄小跑叼着爹的引魂幡跳入碑眼,幡面上赫然写着:"戊寅年七月初七,陈氏换命第九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