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酸痛的胳膊推开培训室的门时,电子钟正显示着“辰时三刻”。牛头的钢叉“咣当”一声插在我脚尖前的地板上,叉尖上还挂着半块啃剩的桃酥。
“江!小!夜!”牛头鼻孔里喷出的白气把老花镜都吹歪了,“知道现在几点吗?啊?!”
我缩着脖子往教室里瞟——二十个学员早已整齐列队,只有两个身影孤零零站在角落。穿汉服的少女正用平板电脑玩《阴阳师》,屏幕里传来“大天狗觉醒”的音效;旁边满脸刀疤的壮汉在磨斧头,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俺宣布分组!”牛头钢叉一挥,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按上节课实操成绩,前十八名自行组队!”
人群呼啦散开,穿龙袍的王爷拉着JK少女躲到最远角落,苏妲己的尾巴尖都炸毛了:“奴家才不要和那个斧头怪一组!”
转眼间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牛头气得直拍钢叉:“你!带这俩活宝去三途川实习!”
“老师,”我弱弱举手,“三途川实习不是结业考核吗?”
“现在不是了!”牛头把斧头壮汉的武器没收,结果斧刃在他掌心划出火星,“林长卿!再敢带凶器上课,老子把你扔进冰山地狱!”
我这才看清刀疤脸的模样。他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右眼却闪着诡异的红光,脖子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说话时像破风箱在嘶鸣:“杀、杀、杀了他!”
“杀你大爷!”牛头一钢叉把他钉在墙上,“再发疯就关禁闭!”
“那个...”玩游戏的少女突然抬头,她梳着双螺髻,鬓角却别着蓝牙耳机,“老师,我算过卦了,今日不宜渡河。”
“陆雨桐!”牛头气得牛角发红,“再拿你师父那套神神叨叨的忽悠人,信不信俺把你那些铜钱全熔了做钢叉?!”
我趁乱摸到唐朝宫女旁边:“姐姐,这俩什么来头?”
“穿汉服的是平等王陆游的关门弟子,”宫女用团扇遮着嘴,“据说在阳间是占卜世家的天才,去年算出自己阳寿将尽,直接跳了忘川河下来拜师。”
“那个刀疤脸更吓人,”程序员鬼魂插话,“生前是连环杀手,死后怨气太重化成厉鬼,上个月刚被牛头大人揍服。”
我眼前一黑,这哪是实习队,分明是问题儿童收容所。
牛头把实习手册拍在我脸上:“三途川渡口,超度十个滞留亡魂。完不成任务...”他阴森森地笑,“就留在那儿当摆渡人吧!”
去渡口的路上,陆雨桐边走边往河里扔铜钱。那些铜钱入水即燃,烧出幽蓝的鬼火。“坎卦逢凶,离宫见煞...”她突然拽住我衣袖,“江同学,午时前千万别碰水。”
话音未落,林长卿突然暴起,夺过摆渡人的船桨劈向水面:“杀!都给我死!!!”
平静的三途川顿时掀起巨浪,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河底伸出。我怀里的勾魂索突然发热,LED屏疯狂闪烁:【怨气值99%!危险!危险!】
我站在三途川渡口,望着眼前这条泛着幽光的河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河水呈现出诡异的三种流速:左边如死水般凝滞,中间平缓流淌,右边则湍急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