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捷回嘴:“是你先拿我跟他们比的,许你比孩子,不许我比父母?”
徐玲娣也回嘴:“我拿你跟谁比了?”
凌捷学舌提醒:“徐斌斌买了别墅,徐君君全家移民办下来了,过去总以为你们肯定是小辈里过得最好的,没想到……”
徐玲娣也想起来了,但还是嘴巴老:“我也就这么说说,怎么我连话都不许讲了?”
凌捷说:“你知道徐君君移民去哪儿吗?马耳他。”
徐玲娣说:“我不知道什么马耳他牛耳他,反正他们说是欧盟国家,拿欧盟身份,以后他家两个小孩就是外籍了,清华北大随便上。”
凌捷说:“所以又轮到凌田了,我生的孩子也比不过他们的孩子?”
徐玲娣说:“我可没讲这话!田田总归是我宝贝,是你要她搬出去的。”
凌田服了,这究竟是怎么绕回来的这?
两母女吵架,吵完好像也就这么算了,凌田搬出去住的事仍旧悬而未决。
吃完饭,徐玲娣和凌建国回了家。
凌捷加班,凌田早早洗漱,进了自己房间,便上网搜了父亲工作的那家事务所的名字。起初没什么结果,可算法就是这么神奇,隔了会儿再刷,给她推送过来了。
有知情人士隐晦地透露:某本地知名律所合伙人趁担任破产业务管理人之便,卷客户的钱跑路了,因为人已经到了境外,不一定能引渡回来,该律所现在面临监管机构的行政处罚和客户的巨额民事索赔。
那篇笔记寥寥几句话,下面评论也不算多。
有一条说:其他合伙人可真倒霉啊。
立刻有人回复:咱们做民工的,就不要心疼老板了。
又有人补充:律所合伙人有好的吗?多余替他们喊冤。
凌田忽然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她要是拿自己的事情上网诉苦,估计也会被群嘲:有家庭托底的上海独生女矫情发言,糖尿病又没什么,自己零食奶茶吃出来的吧?
她退出社交平台,给父亲发了条微信:爸爸,下班了吗?】
田嘉木很快回:刚到酒店,田田怎么啦?】
凌田:就跟你说一声,我今天复诊挺好哒。】
田嘉木:那太好了,早点睡。】
凌田:好,你也早点休息。】
没敢再多聊,怕让父亲看出来,她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
她其实挺担心他的。
说起来也是因为她高中那三年,田嘉木耽误了晋升,后来又碰上疫情,脱钩,金融行业降薪,属于他们所里最倒霉的那一批小合伙人,光在那儿贡献,分红没拿过多少,这才刚好了一点儿,没想到又碰上了这种无妄之灾。
而且,不光事业受挫,这件事对他们这个关系微妙的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张思维导图,一目了然地分析了几种中年夫妻感情耗尽之后的选择——
一,男人给钱,爱孩子,那就继续过。
二,男人给钱,但不爱孩子,看你需不需要钱,需要就过,不需要就分。
三,男人不给钱,也不爱孩子,分。
四,男人不给钱,但爱孩子,看你有没有钱,有就过,没有就分。
田嘉木原本属于第一种,所以凌捷选择了继续过。
但现在,形势很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她并不是非要他们勉强在一起,只是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就像那些在产房里第一次看见孩子的父母,她现在反过来对他们提出同样的期许,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