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东重机的分时图突然拉出九十度直角,成交明细炸开一串万手大单。
一楼大厅的声浪冲破天花板,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穿旗袍的保洁阿姨拎着拖把愣在楼梯口,水桶里的涟漪映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红字。
11点28分,沪东重机跃上7.88元。二楼中户室的立式风扇终于停止摇晃,刘姐的碎花裙摆缓缓落下,遮住膝盖上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印。
穿背带裤的年轻人瘫坐在转椅里,交割单盖在脸上随呼吸起伏。
保洁阿姨的拖把杵在水桶里,涟漪中倒映的电子屏正迸溅着红光。
当分时线触及7.9元的瞬间,整栋大楼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穿旗袍的保洁阿姨、握保温杯的刘姐、扶金丝眼镜的陈满仓,所有人的倒影都凝固在落地窗上。
只有明朗的龙井茶还在冒着热气,茶叶在杯底舒展成春天的形状。
机械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沪指翻红的数字在电子屏上定格。
一楼突然集体鼓掌,掌声从一楼蔓延到三楼,像盛夏的雷雨掠过梧桐树梢。
卖冰棍的老太掀开保温箱,融化的冰水顺着箱角滴落,在瓷砖地上汇成小小的银河。
“今天爽不爽?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明朗开心的看着陈满仓:“沪东重机一路砸到7.71,又拉到7.9收盘!”
“我认为你早上要是不砸盘的话,沪东重机指不定能拉到8块收盘!”陈满仓始终对明朗早上开盘猝不及防的砸盘耿耿于怀。
那个时候他站在明朗身后,真的想一扳手敲晕他的脑袋!
他就跟搅屎棍儿一样恶心,但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买股票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反正自从明朗满仓单吊沪东重机之后,陈满仓的内心再也没有焦虑的感觉了。
“别扯淡了,我不砸有的是人砸!”明朗喝掉了最后一口龙井,站起身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陈满仓:“走着!吃午饭去?”
“吃啥?”陈满仓精神了起来,和昨天一脸焦虑担忧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都行啊!大丰收去麻辣香锅?再喝两瓶啤酒?”
“行!”
明朗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沈若兰的电话!
“喂!起床没?”
“嗯!马上,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明显她还在睡觉。
“我是想说叫你出来吃午饭的!”
“不了,现在腿都是酸的!刚才上厕所都站不稳!”
“额!那好吧!你多休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好!”
两个人挂断的电话之后,陈满仓意味深长的看着明朗。
“你把人家姑娘弄得下不了床了?”
“哎!你下次别给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明朗和陈满仓的手里拿着一叠交割单,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北滨路营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