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个子才到自己腰间的外孙女。
因为从前对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太多失望,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来祁家走动,女儿逢年过节回娘家,他也只是随便见上一面,连话都很少说。
对于女儿一同带回去的外孙女,更是瞧都没瞧上过几眼。
虽然如此,但总体上,这个外孙女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是低着头,怯懦,一点吵闹都不敢。
可是眼前这个,看着就很是机灵,小聪明不少的小女孩,哪里还是从前他印象里的那个?
又骤然间想起,那天在祁家,她在众人面前转圈子,从容不迫地把自己后脑上的伤展示给众人看的样子。
到底是被什么精怪附了体还是因为骤然失去了母亲,还有一个幼弟要养活,打击太大,骤然间的醒悟和成长,不得不学会了精明和算计,所以才会变得跟从前判若两人?
张父的心里,更加倾向于相信后者。
毕竟外孙女这副心机深沉的样子,倒是与家中的老二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外甥像舅?
“你呀!”张父懒得去探究明玥性情大变的原因。
终归这样的性情好过自己女儿那样,被人吃得死死的还从不想反抗来得强。
“对了,听你外婆说,你会一种用炭条来作画的本事,不用笔墨也能把人画得很好,还能去街上摆摊给人作画挣钱?”
这个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嘛。
明玥知道,张父已经不打算计较被算计利用的事了。
明玥蹦蹦跳跳,做出小孩应有的跳脱样。
“是真的,我还通过摆画摊,赚了不少钱呢,要不是县城太远,我还想多去几次,多赚点钱呢!”
张父不禁问道:“噢,是谁教你的画法?”
这一点,明玥早就编好了故事。
她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去年我去山里捡柴火,在一个山洞里遇到一个饿晕的双腿残疾的乞丐,我给他喂了娘给我准备的窝窝头和水。
他醒了过来,就说要把他画画的本事教给我,以此来报答救命之恩,还不让我告诉别人。
就这样,我每天都去山里跟他学一个多时辰,还帮他挖野菜,捡柴火,偶尔也从家里偷点粮食给他送去,就这样跟他学了大半年,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见了。
这件事,我连我娘都没说过。”
张父狭长的眼睛微眯着,在心里辨别明玥话语中的真伪。
听上去很是玄乎,像是说书里的故事,但却又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看过卢氏带回家的那幅样画,画法非常独特且传神。
他也活了几十年了,第一见到能把人画得如此形神兼似的。
这确实不是一个小孩子自己能琢磨出来的。
算了,光琢磨来历多没意思。
他拍了拍明玥的肩膀:“你外婆又说,你要把这门画画的手艺教给外公?”
明玥猛地点头:“嗯呐,这画画这么能赚钱,我一个小孩子怕是容易招人眼红,再把我拐了去。
又不想这明明能赚钱的技艺,白白浪费了,所以就想着还不如教给外公您,这样,外公和舅舅们能赚到好多钱了,也能照应着我们姐弟两个!”
张父抚着胡须连连点头:“是个聪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