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周衍一身云锦长袍，腰间玉坠莹润生光，忙堆笑迎入雅间，亲自斟茶：“贵客要办什么差事？咱们这儿车马、仆役、宅院买卖，样样齐全。”

周衍抿了口茶，眼皮未抬：“我要组个车队，十日后启程去商水县。车要黑漆描金的官制马车，马匹一律选枣红骏马，车辕上挂我周氏的锦旗。另配二十名护卫，衣裳兵器须整齐划一。车队规模要按照中大型配置。”

掌柜笔尖在账册上飞快游走：“贵客，这豪华的车队好组！可这官制的这……”

周衍闻言，淡淡说到：“我日前已升晋先天。本朝规定先天武者一律按5品官员待遇，虽然忙于行事，还未去官府登记。不过车马仪仗你也可以准备了。这两天我就要去办这件事，十日后你就可以看到令牌了。”

掌柜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忙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先天宗师当面，小的有眼无珠，这就给您安排。”

“这钱不是问题，”周衍截断他的话，“但若路上车帘掉一颗金钉——”

“您砸了我这牙行的招牌！”掌柜拍着胸脯，转头朝外喊：“快去把西郊马场刘老板请来！说是有大单子！”

茶过三巡，周衍指尖点了点案几：“再找几个道士，为我乔迁新居办喜事。”

掌柜立刻压低声音：“白云观的青松道长前年给府尊做过禳灾法事，府城贵人也常请青松道长做法事，只是这价钱……”见周衍眉头微皱，他话锋急转：“不过贵客若急用，明日就能请道长来牙行与您细谈！”

周衍听到白云观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此白云观非彼白云观。

“不必了，”周衍撂下茶盏，“你去联系吧，告诉道长，祭坛要用紫檀供桌，符纸须朱砂混了金粉写——银子随他开口。”

待车队与道士的事敲定，周衍忽然抬眼：“另有一事。我身边还缺几个扫洒的丫鬟，你也一并给我办了。”

掌柜的笑容顿时暧昧起来：“贵客要‘识字’的？上月淮南水灾，倒是来了几个落难的官家小姐……”

“容貌其次，”周衍摩挲着茶盏上凸起的缠枝纹，“首要十指纤细，善调香茗——具体随你安排吧。十日后，我一并带走。”

掌柜的道：“您放心，保管给您安排最好的！” 周衍微微颔首。

“最后还有一件事。”

掌柜的满脸堆笑道：“贵客尽管吩咐，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你给我找些失意书生，会术数最好。再找一些工匠，如果工匠不愿远行，工匠学徒也可，只要学够时间即可。百业学徒皆可。”端起茶，抿了一口“注意要有家口的，其家人我一并带走。这几日你多留心，能找来多少找多少。”

掌柜忙不迭应承：“明白了，贵客放心，定按您的要求办妥。小的这就去张罗，务必在十日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周衍目光深邃，继续道：“这个事，你日后也要多留心，等我在商水安顿好以后，你每隔半年往去送一批人。”

掌柜点头，有点犹疑问道：“小的斗胆问一句，贵客在商水是要开设什么大买卖吗？”

周衍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非也，我成先天不久，却不想再在江湖飘荡。听说商水风水极佳，适宜隐居。不过也需为后人考虑，一则招募士子准备办个学塾，二则广纳百工，为家族置办些产业。”

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忙不迭点头：“原来如此，贵客真是深谋远虑，小的佩服。定不负所托，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日后若有需，尽管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