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文琴跪在青石板上抖如筛糠。刘嬷嬷扯开她袖中暗袋,抖落一枚鎏金嵌红宝的胭脂盒,盒底满文暗记赫然是年府私印。“年家许了你多少好处?”赤金绞丝镯撞出凛冽清响,“往年家递消息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筱悠望着胭脂盒内残留的鹤顶红,前世翊坤宫垂死的记忆骤然翻涌,文琴正是用这盒子装了毒胭脂,亲手抹在她唇上。青黛软剑寒光一闪,文琴腕间翡翠镯应声而裂,露出内里藏着的密信:“……事成后许你年二爷姨娘位。”墨韵执算盘拨弄两下,冷声道:“去年冬至,她兄长的赌债正是年家钱庄销的账。”
“送去庄子吧。”筱悠轻抚腕间玉镯,灵泉空间里小灵翅膀一振。当夜,文琴刚被送至庄子门口便毒发身亡,七窍流出的黑血浸透衣衫,她为年家传递消息时吞下的毒囊,终究反噬自身。
大婚前月,内务府造办处送来皇子福晋的大婚礼服。茜色织金妆花吉服展开时,翟鸟纹以孔雀羽线掺银丝绣成,袖口江崖海水纹暗藏金丝软甲,领缘缠枝莲内衬竟用满汉双文绣着“死生契阔”。青黛验衣时指尖银针寒芒微闪,忽在腰封处挑起机关,玄铁护心镜薄如蝉翼,镜框夹层嵌着三枚灵泉淬过的解毒银丸。
“四爷特意请造办处老师傅制的。”刘嬷嬷捧出鎏金点翠护甲套,食指套内藏淬毒银针,拇指套镂空处填满迷魂散,“四爷说,大婚那日年家必生事端,格格需时刻警醒。”最底层的紫檀匣里躺着对羊脂玉禁步,五组青玉环佩以金丝盘扣相连,坠角米珠里竟藏着传信的蜡丸,墨韵以玉算盘轻叩三下,蜡丸便自动弹入掌心。
腊月飞雪压弯西府海棠时,玉宁在校场挥枪挑落檐角冰凌。少年玄色劲装染了霜色,虎头湛金枪尖掠起寒梅:“妹妹的嫁妆里缺不得兵器,这柄嵌宝匕首权当添妆!”鎏金匕鞘上錾着乌拉那拉氏家徽,刃身却用苗疆秘法淬过,与青黛的软剑系出同源。
费扬古抚着先祖留下的雕弓,朝珠缠在弓臂上叮咚作响:“开春武试若得蓝翎侍卫衔,便能在御前行走。”觉罗氏忙将鎏金护心镜塞入嫁妆箱底,镜面忽映出梦中西山围场景象——年羹尧的玄铁箭矢破空而来,却不知玉宁早将密报夹在兵部文书之中。少年掌心新磨的枪茧还泛着血色,前程却已悄然系在即将到来的春闱。
康熙三十五年三月,钦天监送来合婚庚帖。金箔压花的笺纸上,胤禛生辰八字旁朱批“天作之合”,笔锋凌厉如剑出鞘。费扬古焚起迦南香,将庚帖供于祠堂先祖牌位前。
墨韵执算盘核验最后一抬嫁妆时,忽冷笑:“年家在内务府安插的人手,竟敢在妆奁里混入浸过麝香的枕褥。”朱砂袖中药粉一洒,锦缎霎时泛起诡谲青烟,“这等雕虫小技,也配在四爷跟前卖弄?”青黛软剑银光乍现,剑穗翡翠翎管忽泛幽光,正是前世年羹尧调兵的信物,此刻成了钉死年家的铁证。
暮色渐沉,筱悠独坐芥子空间。灵泉蒸腾的雾气里,青铜巨树结出鎏金合卺杯,杯底并蒂莲的纹路与吉服内衬的誓言相映成辉。胤禛身影在虚空中愈发清晰,指尖抚过她衣领的缠枝莲:“大婚那日,我要年家亲眼看着,他们的算计如何化作你我喜轿前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