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风一般地行走在地牢中,自恒王被圣上下旨圈禁,府中下人早已没多少了,根本没有多少人能供他折磨取乐。
所以地牢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只是偶尔能看见几个奄奄一息的躯体,一动不动地瘫在角落里。
这里味道呛鼻得很,奕王不禁捂住了口鼻,若她真的在此处,岂不是会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想到这种可能,奕王的心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那般娇嫩的她,可否受得了这地牢之中万种搓磨?
奕王加快了脚步。
寻了一圈,并未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奕王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想来只有一种可能,是那秦胥并未将姜离交给恒王。
可秦胥不就是恒王的一条走狗?
难道走狗忠心不真?奕王皱起眉头,或是秦胥对姜离有什么别的企图?
万般问题都没有答案,奕王觉得自己有些憋闷,快要不能呼吸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姜府,同姜舜商议一下如何探清秦府。
夜色之中,一人影悄无声息地从恒王府的院墙中闪出,夜色平平,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此,若要入秦府打探,必要做好万全之策。”
姜舜听到奕王所说姜离不在恒王府,便开始思虑如何入秦府之事。
“若有秦宅的地图,想必,会事半功倍。”
一旁的姜庭安出口道,奕王之所以能够快速进出恒王府便就是因为他很了解恒王府的一贯布局与房屋位置,可秦府,众人是不了解的。
“这也不难,改日老夫前去,带上战羽,趁机将那秦府的地形位置都记下来。”
姜舜思索着说,战羽是自幼便跟在姜舜身边的侍卫,从首次作战起,他便显现了超出常人的记忆才能,在战场上颇有些用处。
“秦胥挟持纨纨,定然会限制她的行动,不知秦府之中有无地牢?”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一人从姜府后院中走出。
“姜丞相,在下或可为诸位暂解燃眉之急。”
众人的眼神被此人吸引,正是此前暂住在姜府的太医康子苓。
“哦?康太医且说有何妙计?”姜舜一听这便来了精神。
众人便请康子苓入座,一同商议。
“此前,在下听闻那秦胥秘密招名医,医一种怪毒,在下瞧着那症状,倒是与姜姑娘所中之毒颇为相似,于是便猜想那秦胥定是为了姜姑娘才招的医师。”
此话不假,秦胥知晓恒王给的那毒丸正是与姜离此前所中之毒如出一辙,只是毒性更大,所以姜离现如今虚弱得很,才一服毒,眼睛就变得不可视物了。
姜舜一听急了,纨纨怎的又中毒了?之前的毒才刚好,如此搓磨,小小女儿家,怎能受得了?
“丞相勿急,在下明日便可应招前去,自称是小周游历至此的毒医,便可前去打探一番。”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如今康太医可算是唯一的突破口了,且若他潜进去,既可为姜离医治,又可传递消息,一石二鸟,是个妙计。
“你果真愿意替我姜家犯险?”
姜舜是有些感激这个太医的。
是他将纨纨的病医好的,说起来他应是好好感谢此人。
但如今却又要让他为了姜家身犯险境,姜舜颇有些对不住。
“丞相言重了,若不是姜姑娘以身相护,我如何能从那宫中全身而退?如今我也不是什么太医,诸位叫我子苓便好。”
康子苓谦卑地躬身,很是有晚辈尊敬的样子。
“这本就是因小女才牵扯上的一系列囫囵事,子苓不必过谦,待此事完结,姜家定会重礼相谢。”姜舜说道。
“丞相客气了,如此,那子苓便先去准备。”
说完康子苓就退下了。
“此人是否信得过?”奕王谨慎地问道,毕竟姜离还在那人手中,若是派了一个不可靠之人前去,就糟了。
“殿下放心,此人治好了纨纨多日未好的病,她还嘱咐他来姜家传话,想必是信得过的。”
“对了,阿离妹妹之前的病到底是为何?”
奕王很是疑惑,怎的他们一走,姜离便重病缠身,药石无医?莫不是有人暗害?
“此事依康太医所说,是有人下毒,具体是何人,还不得而知。”
姜舜摇着头,此事他至今都未曾有头绪,且因纨纨入宫一事,他根本没有心情彻查此事。
“果真是有人下毒?”
奕王握拳,没想到他们一走,便有人给姜离下毒,可见,此局竟是这般早就开始布局,只待他们进入,如今已然到了对方收网的阶段。
“且看明日康子苓能够带回什么消息吧。”
夜已深了。
姜离一直睡得不安稳,她已决心牺牲自己,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脑中一直回想着前世的画面。
姜家无一人生还,她满目怆然地看着梦中的一切。
拼命想要阻止,可梦中她什么都做不了,任凭那些人将姜家踏平,那种无力感与绝望让姜离窒息。
一夜不安。
第二日,康子苓天还不亮便行至城门外,待天一亮,他便提着药箱,一步一步走向秦府。
“不知阁下从何处来?”
秦胥坐在秦府前厅中,喝着茶,此人装束并不像大昭人士,所以秦胥便多问了几句。
“大人,在下从小周国游历至此,恰巧,撞见一医师自贵府离开,便知晓贵府在广招医师,不知可让在下一试?”
康子苓很是自然地说道。
秦胥听到自小周国前来登时眼睛都亮了,恒王给的那毒如此厉害,定是出自小周毒域,此人没准真能给姜离解了毒。
“原是小周而来的贵客,还请医师随我前去与病人诊治。”
秦胥登时便变了脸色,起身恭敬地引领着康子苓向后院走去。
小屋中姜离惊觉今日她的眼睛已然一点光线都没有了,坐在床上,眼前是一片黑暗,仿佛堕入炼狱。
前几日夜间腹中绞痛,疼得她翻来覆去,满头大汗,许是那毒已然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只怕没几日可活了。
死之前还能为姜家做的最后的事,便就是不使姜家为旁人所胁迫,此生便了无遗憾了。
只是,好想再见一见爹爹,三个哥哥,还有那个偶尔会突然闯入她心间的男子。
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