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沉似水,没有片刻迟疑,断然下令:“传令李靖!不必顾虑暴露,不惜任何代价,全速奔袭!务必在西突厥主力回援之前,给本宫一举捣毁牙帐!”
随即,他取出父皇所赐私印虎符,掷给常胜:“常胜听令!即刻调动凉州左近所有府兵,大张旗鼓,向西突厥边境重镇碛西城佯攻!记住,声势务必浩大!给本宫将西突厥的目光,死死钉在边境线上!”
“末将领命!”常胜接过虎符,锵然应诺,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一场规模更为宏大的疑兵之策,在凉州边境线上迅速铺开。
千里之外,李靖麾下三千铁骑,已是强弩之末,人马皆疲。
连日不眠不休的狂飙突进,早已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全凭一股意志苦苦支撑。
可一念及太子殿下的殷殷重托,一念及身后大唐的万里江山,将士们便再次咬紧牙关,默默追随着前方那面浴血的将旗。
终于,又一个无星无月的黑夜,他们悄然抵达了西突厥王庭——牙帐左近。
极目远眺,夜幕下,连绵的毡帐轮廓模糊,零星灯火在寒风中瑟瑟,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李靖猛地勒住马缰,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不见喜怒。
他探手,缓缓抽出腰间横刀。
刀锋出鞘,一道寒芒在暗夜中一闪而逝,杀气凛然。
“将士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太子殿下与陛下在长安城看着我们!我们身后,是大唐万里河山,是父老妻儿!”
“今日,便让我们用敌酋之血,用这牙帐的覆灭,来铸就我大唐不朽之功业!”
“告诉那些草原豺狼,敢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三千将士齐声低吼,声音压抑却充满了力量,浓烈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靖横刀前指,厉声喝道:“目标,牙帐!杀——!”
三千铁骑,瞬间启动,朝着灯火阑珊的西突厥王庭,发起了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惊天之战,在寂静的草原深夜,骤然打响!
夜色深沉,三千铁骑奔腾而出,骤然撞破了西突厥王庭牙帐外围那层脆弱的戒备。
马蹄声踏碎了草原的静谧,喊杀声撕裂了沉睡的夜空。
薛仁贵与苏定方,大唐军中最锐利的两把刀,一左一右,率先在惊慌失措的突厥人中犁开两道血肉模糊的通路。
牙帐之内,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西突厥士兵尚在温暖的毡帐中酣睡,便被冰冷的刀锋送去见了他们的长生天。
乙毗射匮可汗被亲卫从一个新纳的柔然女人的帐篷里拖出来时,身上胡乱裹着件锦袍,发髻散乱,神情中满是宿醉未醒的迷茫与突如其来的惊骇。
“唐军!唐军打进来了!”亲卫的呼喊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抖。
薛仁贵手中方天画戟在火光下翻飞,专门找那些试图吹响号角、聚拢队伍的突厥军官下手。
画戟到处,残肢断臂横飞,将任何有组织的抵抗扼杀在萌芽状态。
苏定方则异常冷静,指挥着麾下将士,有条不紊地将混乱的牙帐切割、包围,逐个清除那些零星的抵抗点,并迅速抢占了通往核心区域的几处要道。
然而,牙帐内的突厥贵族与可汗的直属卫队并非酒囊饭袋。
他们很快从最初的慌乱中反应过来,依托熟悉的帐篷布局和散落的辎重车辆,开始组织起顽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