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烟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刁民,不能给好脸色,欺软怕硬等话,“二爷您是在外面走的少,不知道这些刁民的样子,向来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好脸色给他们一枚铜子,他们就会讹上你,就想把你吸干,这种人,就得这么对他们。”
宝玉也不搭理他,也完全没有听进一个字去,脑子里都是那对老夫妇磕头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乱麻,他不懂,刚刚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茗烟见宝玉也不理睬他,便也住了嘴跟着宝玉慢慢走。
宝玉闷头走了一会,猛地发现,前面摩肩接踵的人流,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像是被用刀劈开一般,向左右离等距离安静的分开了。
他猛地站在了原地,回头去看,那人流在越过他以后,又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喧嚣吵闹着。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道什么是被隔绝,他像是个异类,被所有人惧怕和厌烦。
可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和他们明明不认识啊。
茗烟并不知道自家二爷在想什么,只当现在这两边都是卖些首饰和胭脂水粉的,让他感兴趣了,忙笑着道,“二爷要不看看,这些首饰虽不贵重,但也有些意思,您看看要不要给家里的姐妹带点回去?”
宝玉恍然回神,愣怔地点点头,向着最近的摊子走去。
那商贩看到他走向自己的一刻,眼里掩饰不住的闪过一道恐惧,脸上僵硬的带上了笑,“这位公子想要看些什么?”
宝玉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原本站在这个摊子前的人都默默地离开了。他从未被人这么嫌弃过,心里难受的很,一瞬间想逃离这个地方,回府里去找黛玉她们。
茗烟看着宝玉的表情,心里感叹二爷的憨病又犯了,只拿了个簪子看,笑着说,“这簪子倒是不错,哎呦,二爷快看,这摊子倒也卖胭脂呢。”
宝玉随意看了簪子一眼,是流云型的木簪,没什么好看的,其余的饰品也都不能与黛玉相配。便只看向胭脂,将心里的事情暂且放下,拿了盒问那商贩,“可以打开看看吗?”
那商贩忙不迭地道,“可以可以。”
宝玉打开那胭脂,颜色还算可以,细闻了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从小喜欢这东西,又跟着姐妹和丫鬟们经常制作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一点微小的区别都能感觉出来的。
他用手抠了一点出来,抹在手上感受了一下质感,又靠近鼻子细细闻了闻,终于确定了,这胭脂和府里采买来给各个小姐丫鬟们的,是同一种。
这倒是巧得很,遇到了给自家卖胭脂的商贩。宝玉想着,姐妹们一月的脂粉钱是二两,这一盒胭脂大概也要个一两银子左右了,便掏了碎银子出来,“这个我要了,这些钱可够?”
那商贩见宝玉给钱,放下心来,笑着说,“多了多了,这一盒胭脂也不过五十文钱,您这碎银子要一两了,我这都找不开了。”
宝玉一听这价,脑子里突然有一种转不过弯的感觉,五十文钱和一两银子,差了整整九百五十文钱啊!
他转头看向了茗烟,有些不太自信地问道,“一两银子能换多少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