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麻醉过后,六个小时不能喝水,病人口渴,你就用棉签沾生理盐水抹嘴,等到明早才可以少量喝水。”
孟月仙接过托盘,点点头,“行。”
小护士一离开,孟月仙就放下托盘把棉签沾湿盐水,弯着腰一点点涂抹在傅淮川干燥的嘴唇上。
“啧,睫毛精……”
细碎的发丝散落在额间,傅淮川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小片阴影。
孟月仙拿着棉签,注意力从紧抿的薄唇上移动到傅淮川的睫毛上。
这要是个女人,也是个顶好看的女人。
可惜了。
孟月仙丢了棉签进垃圾桶,又坐回到凳子上。
她看了看一旁的陪护床,还是晃晃脑袋。
这要是沾上枕头,指定是睡得打雷都不带醒的。
孟月仙支着脑袋,与困意抗争。
夜深人静的病房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傅淮川痛苦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
手臂麻得像针扎……
他艰难转了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禁锢在厚厚的石膏里头。
又艰难转向另一边,看向自己的左手,孟月仙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嘴里喷出微微的酒气。
这是拿自己唯一没受伤的小手臂当枕头了。
他费力想抽出手来,却纹丝不动。
“孟姐~”傅淮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吞了吞口水,接着出声。
“孟姐……”
孟月仙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喝不下了,你们喝。”
傅淮川闭上眼,又酝酿了一丝力气。
“你要不回家睡……”
孟月仙脑袋在傅淮川的小手臂上蹭了蹭,“你话怎么这么多……”。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眯起了双眼。
我是谁,我在哪?
孟月仙干咳了两声,一只手探了探傅淮川额头的温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你不舒服?我帮你叫护士~”
傅淮川所在的病房很是高级,又是单间。
一条走廊只有几个病房,值班护士24小时都在。
“不用……你回去吧……”
傅淮川张了张嘴,声音虚弱。
孟月仙伸手拿过盐水瓶,用棉签沾湿,凑到傅淮川身侧,涂抹他的嘴唇。
傅淮川避无可避,只好闭上双眼,“不用,你回去吧……”
鼻尖是若有若无的淡淡酒气,就在孟月仙凑过来的时候,他不小心看到伏低身子锁骨下的一片白。
垂落的发丝间,领口因动作绽开缺口,锁骨下凹陷处一抹若有若无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傅淮川耳尖倏地红了,紧闭上双眼。
孟月仙皱眉,用手探向他的额头。
“诶?你这怪毛病,没烧啊,光耳朵发烧?”
孟月仙还没醒酒,直接用自己的土法子。
傅淮川突然感觉额头上有柔软的触觉,还有孟月仙含糊的呢喃。
“不烧啊……”
傅淮川猛地睁开眼,是孟月仙近在咫尺的呼吸。
她竟然把嘴贴在自己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