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赵云身形从空中坠落,立足未稳的瞬间,吕布凭借着久经沙场的敏锐嗅觉,牢牢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双足骤然发力,在坚硬的地面上踏出玄奥莫测的诡异步伐。
向前两步,右一步,前一步,左两步,后一步。
七步落下,一个倒写的“了”字轨迹清晰可见,赫然暗合天地至理!
正是“天龙戟法”中的杀招——“步踏龙罡”!
一层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开始环绕在吕布周身,如同无形的护甲,将他牢牢保护!
他的气势陡然一变,身形仿佛融入了虚空之中,变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宛若鬼魅!
此刻,他已成功进入了“步踏龙罡”的状态之下,胜负之天平,或将在此刻彻底倾斜!
吕布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而自信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杀意,缓缓开口。
“游戏结束了!”
话音未落,吕布的身形骤然虚化,仿佛融入了周遭的空气,仅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尚在原地!
下一个瞬间,他已如瞬移般欺近赵云身侧,无声无息,宛若自虚无中诞生的死神!
摒弃了繁复的招式变化,此刻的吕布返璞归真,只剩下最纯粹、最致命的斩击!
方天画戟裹挟着“步踏龙罡”那无形却锐利如刀的气流,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赤色闪电,直取赵云咽喉要害,其速之快,已然超越了常理!
面对这石破天惊、避无可避的一击,赵云眼神骤然锐利如鹰,瞳孔深处却古井无波,不见半分惊惶。
电光石火间,他手中那原本迅若奔雷的龙胆亮银枪,其舞动的速度竟不可思议地慢了下来。
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圆转如意、玄奥莫测的轨迹,看似舒缓从容,却带着一种羚羊挂角般的浑然天成,无迹可寻,封死了所有可能的进攻角度。
无论吕布凭借“步踏龙罡”的身法如何闪转腾挪,从何等刁钻的角度发起迅猛绝伦的攻击。
赵云那看似缓慢的亮银枪,却总能妙到毫巅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格挡在方天画戟的必经之路上,每一次碰撞都稳如磐石。
这正是“七探盘蛇枪”第四式——“蝮蝰缠绞”的精髓守势!
枪尖划过的每一寸空间,看似从容不迫,破绽处处,实则暗藏玄机,仿佛遵循着某种早已注定的玄妙规律。
每一次枪戟交击,吕布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诡异的粘滞之力从方天画戟上传来,宛如一条无形的冰冷蝮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兵刃,让他每一次发力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与滞涩,挥洒之间竟隐隐有种力不从心、难以摆脱的束缚之感!
“有点意思。”
方天画戟上传来的异样触感越发明显,强如吕布,攻势也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顿。
他目光锐利地凝视着赵云,那张狂傲的面容上,首次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异,以及一丝棋逢对手的灼热兴味。
“小子,你这招......竟能缠住我的‘步踏龙罡’,真是让我意外。”
吕布戟尖微沉,攻势稍缓,看向赵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不解。
“七探盘蛇里有这招?”
赵云沉默不语,唯有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愈发冰冷,握住龙胆亮银枪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气场。
他懒得跟吕布废话。
吕布似乎并不在意赵云的沉默,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你既然会‘七探盘蛇’,上次在老家伙那里,为何不使出来?”
赵云依旧沉默,只是听到吕布提及师伯,身躯微不可察的颤了颤,呼吸急促了半分。
吕布眼神微微眯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
“所以……你是最近才刚刚练成‘七探盘蛇’的?”
“那老东西临死前传给你的?秘籍……在你身上?”
“秘籍”二字,宛如火星溅入滚油,瞬间点燃了赵云胸腔内积郁的火山!
想起师伯惨死之状,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骤然燃起熊熊怒焰!
一直紧抿的唇终于开启,他抬起头,目光如最锋利的尖刀,死死剜向吕布,声音冰寒刺骨,一字一顿:
“吕布,你错了。”
“‘七探盘蛇’,从来就没有什么秘籍!”
“什么?!”
仿佛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吕布那张狂傲不羁的面容霎时僵住,玩味与自信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绝伦的言语。
他甚至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这不可能!”
“只有明白其中的‘意’,才能将其学会。”赵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否则,‘七探盘蛇’也不会既是戟法,也是枪法了。”
“‘七探盘蛇’的精髓在于变化,随心而动,应念而生,在懂得其‘意’的人手中,任何一种兵器,都能施展出来。”
“我本不想与你这等弑师逆徒多说半句。”
赵云眼中充满了厌恶与鄙夷。
“现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吕布,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不该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秘籍,就对师伯痛下杀手!”
“你以为得到所谓的‘七探盘蛇’秘籍,便能参透其中奥妙,从此再无掣肘,天下无敌。”
“然而,你所追逐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
“能悟,则悟;不能悟,纵有秘籍,亦是枉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吕布先是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面色铁青, 继而,他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猛地仰天狂笑,笑声癫狂至极,充满了荒谬、不甘与愤怒,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状若疯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吕布猛地低下头, 猩红的双目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死死地盯着赵云, 面容扭曲, 语气森寒如冰。
“笑话!”
“你的意思是, 我吕奉先纵横沙场, 盖世无双, 武道天赋, 竟不如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与天赋无关。”赵云冷冷打断他的咆哮, 眼中杀意凛冽,“多说无益,受死吧!”
话音未落, 赵云足尖猛然点地, 身形如离弦之箭, 挟裹着滔天杀意, 主动朝着吕布暴掠而去!
“真是可怕啊……”
吕布望着那疾速逼近的身影, 脸上癫狂之色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 他低声喃喃自语, 仿佛在自言自语, 又似在对着虚空诉说。
“上次见面,还只会苟延残喘。”
“这才多久?竟已成长到如此境地,连我也感到棘手......”
“若是再放任你成长下去……”
吕布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炸响,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与杀意。
“这一次,决不能再留你性命!”
(第二十七章完)
......
陕县。
“唉,求赦不得,各自逃生去吧。”
“诸君若弃军而逃,莫说追兵,便是一个小小亭长亦可将尔等擒拿。不如招募陕地义士,再聚本部兵马,杀回长安为董公报仇雪恨!事若能成,便可奉朝廷以正天下;若事不可为,再行脱身逃命亦不为迟!”
“就依贾先生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