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失误,立刻引起了崔嬷嬷的注意。
她锐利的目光扫向小邓子,皱起了眉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奴才……奴才该死!” 小邓子吓得赶紧跪下磕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崔嬷嬷看着他那副过度紧张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抬起头来!”
小邓子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地抬起头。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他藏在怀里那个荷包的一角,不小心从衣襟里露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眼尖的崔嬷嬷捕捉到了!
“你身上藏了什么?拿出来!” 崔嬷嬷厉声喝道。
小邓子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那里。
“咱家让你拿出来!听到没有!” 旁边一个尚宫局的太监也跟着呵斥。
小邓子浑身哆嗦着,万般不情愿地、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粗布拼接、绣着土黄色“类龙纹”的荷包!
荷包一拿出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崔嬷嬷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她几步走上前,一把夺过荷包,拿到眼前仔细一看,脸色变得铁青!
“大胆奴才!” 崔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怒,“这荷包是哪来的?!上面绣的是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那土黄的颜色,那似龙非龙的图案……在崔嬷嬷这种掌管宫规礼仪的老人眼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僭越!是找死!
小邓子被崔嬷嬷的怒火吓得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拼命磕头:“嬷嬷饶命!嬷嬷饶命啊!”
“说!这东西到底从哪来的?!” 崔嬷嬷厉声逼问,眼神像是要吃人。
小邓子知道,该自己“表演”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早就背好的说辞,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
“回……回嬷嬷……这……这是奴才……前些日子……大概是月初那会儿……在库房后门……偷偷……偷偷跟流云轩的小翠……买的……”
流云轩?小翠?
崔嬷嬷眉头一拧。她对流云轩那个苏才人有点印象,好像就是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师法自然”的那位?
“买的?接着说!” 崔嬷嬷追问。
“奴才……奴才看她做的针线活样子新奇……就……就花了三钱银子……买了这么个荷包……” 小邓子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崔嬷嬷的脸色,“奴才……奴才就是图个好玩……真不知道……不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犯忌讳的东西啊!求嬷嬷明察!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
他说得“情真意切”,还把责任往“不知情”上推。
物证(带僭越图案的荷包)有了,人证(小邓子)也有了,证词(购买时间、地点、人物、金额)听起来也挺“详细”。
崔嬷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僭越!这可是宫里的大罪!
一个小小才人,竟敢指使宫女私下贩卖带有疑似龙纹图案的荷包?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意图诅咒或者行什么巫蛊之事?
崔嬷嬷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来人!把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给我看起来!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跟他接触!”
然后,她转向身边的人,语气冰冷地下令:“去!把流云轩的苏才人,还有她那个叫小翠的宫女,立刻给我传来!咱家要亲自审问!”
命令一下,立刻就有两个太监领命而去。
院子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一场由许妙音精心策划、秋纹具体实施的毒计,终于图穷匕见!
淬满了剧毒的刀,已经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着流云轩那个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才人,狠狠地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