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关心阶儿,放牛怎么了?”林鸿福无所谓的说:“读个两年书识字不会睁眼瞎,阶儿跟我学做竹器,有一口饭吃不是很好吗?”
“什么?”陈秀枝听得杏眼圆瞪,气愤的提高声调:“学你做竹蔑,从早醒做到睡觉,没日没夜没停没歇,你说让聪明的阶儿做竹蔑?你做竹蔑做傻了吧。”
林鸿福自有道理:“我们只有一个独苗,去考试山高路远我才不放心,不如就在眼前,有我们夫妻和他的三个姐姐帮衬着,看得见摸得着日子苦不了,万一像三弟考不上放不下又干不了活,晃荡着总不是个事。”
林秀枝反驳:“你每年去服徭役回来只剩半条命,阶儿读书考个秀才回来能免去徭役,做个抄抄写写的活总比我们轻松,再说你我做工挣钱收入占这个家快五成,足够供我儿读书。”
“你这婆娘说什么鬼话呦!”林鸿福声音急促的发抖,对于婆娘心思多少知道,小心翼翼的劝说:“我们住的房耕的田都是父母的,吃得是他们的福份。阶儿真去做官,听说只能去外地当官,以后我老了想看一眼儿子,都不知有没有这福气,想到这里我的心都会碎掉,你这傻婆娘。”
陈秀枝被说动摇,就这一个儿子,去读书考试可能有生命危险,当官后可能看不到儿子是大事:“孩子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泽阶以为自己爹会支持自己去读书,没想到他爱自己的方式,很超前很特别,只要儿子在眼前就好不求功名利禄。
现在娘亲也被他说动这可不行,没有娘亲的支持,自己一生真会在土里刨食。
诗画田园是不劳而作的人讲的,亲自劳作非常劳累枯燥繁琐,蚊虫叮咬,收入低被压榨还没有人权。
林泽阶必须说服他们:“爹你担心一点没有道理,能考上秀才都不得了当官更遥远的事,三叔年年出去都平安的很,你担心我像三叔,读书生计两耽误,我打算读书考举以23岁为界线,能考上秀才免税赋就再读,考不上就回来赚钱养家老实过日子。”
科举的路是筛选出最会读书人出来对决,激烈的程度一点不比战场差,就算有书房空间这个优势,林泽阶也不敢保证能考上。
很多大族世家世代以考举当官为业,不只是钱财积累,文脉和人脉积累都很深厚。
他们教学有名师,学习有方法,解题有步骤,知道考官喜好的文风和政治观点,这些都是自己这个农家小子不具备的。
“为什么是23岁为界?”林鸿福对于儿子的说法很好奇。
23岁是本科毕业出来工作的时间,林泽阶另找借口:“爹,我听说30而立,我得留点时间才能立住,你说对吗?不能让你们无休无止为我付出,这太不孝了。”
陈秀枝听着儿子说法太有道理,气愤的骂着:“孩子爹我差点被你带沟里了,阶儿一定要送去读书,我听说越早开蒙越好,我们夫妻这十多年辛苦为了谁?供三叔父子读书还不够,还要供你表弟家儿子读书?没这个道理。不让阶儿读书就分家。”
“分家?”林鸿福一听这话呆住了,手上的竹器滑落,惊恐的说:“你胡说什么,娘听到的话不骂死你?我去求求她让阶儿上学就好了。”
“哼!你求她,如果她不同意怎么办?”陈秀枝目光紧逼着丈夫,“我们阶儿就不读书了?”
“娘应该会同意的。”林鸿福眼光闪烁不敢直视妻儿,不太确定的回答。
“那等她回来你就问她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带阶儿回我娘家,然后就算我陈家人好了,反正她以前不是老要休我回娘家吗?”陈秀枝故意刺激丈夫。
“那你就回去试试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天了你。”奶奶张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幽幽看着林泽阶一家,身后站着扛着柴火的三婶和林泽阶的三个姐姐等几个孩子。
林鸿福把妻子挡在身后,陪笑着说:“娘,秀枝不过是开玩笑,您别当真。”
三人讲话太投入,没听到她们砍柴回来的声音。
“什么别当真?”林张氏冷冷看着大儿子,阴阳怪气的骂道:“不知自己有多少分量的贱人,你敢回去吗?带着一窝的仔我就看你娘家会收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