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的希望,千临立刻行动起来。
她仔细研究了图册上的打磨方法,然后根据宿舍现有的条件,开始准备工具。
她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作为基座,又让白墨帮忙找来一些不同粗细的河沙,还有一块废弃的旧皮带。
白墨看着千临拿着一块不起眼的碎玻璃,眼神专注地在沾了水的砂石上小心翼翼地打磨,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虽然知道这会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但至少,科研大佬终于有事可做了,而不是对着一堆废品发愁。
而白墨自己,也没闲着。
上午,卫生院里又来了一个棘手的病人。
一个中年妇女,持续低烧、咳嗽、盗汗好几个月了,在别的卫生所一直当感冒治,吃了各种药都不见好,人瘦得脱了相,精神也萎靡不振。
接诊的正是孙前进。
他现在对白墨是彻底服气了,遇到稍微复杂点的病例,自己先初步诊断一下,拿不准的就赶紧来请教白墨,态度恭敬得像个实习生。
“白大夫,您给瞧瞧?这症状有点像……那个痨病,可我听了听肺部,好像又不太明显,痰也少。”
孙前进拿着病历本,一脸请教地站在白墨的诊室门口。
白墨点点头,让他把病人带进来。
她仔细询问了病史,又给病人做了详细的体格检查,特别是肺部的听诊,她听得格外仔细。
最后,她看着病人苍白的脸和略微有些粗大的指尖,心里大概有了判断。
“孙医士,你觉得除了肺痨,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白墨没有直接给出诊断,而是反问孙前进。
孙前进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低烧、盗汗、咳嗽……除了肺痨……难道是……亚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
他猛地想起之前跟白墨讨论过的一些少见病例。
“有这个可能。”
白墨肯定了他的猜测。
“注意看她的指尖,是不是有点粗?杵状指。”
“心脏杂音是不太清楚,可她烧了这么久,人也没劲儿,饭也不想吃,就得往这上面想。”
“肺上的毛病,说不准是后面带出来的,也可能就是个幌子,故意迷惑人的。”
孙前进倒抽一口凉气。
“亚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天爷!”
“这、这咋个确诊法?咱这儿连血培养都做不了哇!”
他声音发颤,这病名只在最厚的医书里见过,真碰上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现在确诊是难,等不得,先治了再说。”
白墨语气果断。
“血培养的事……”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专注回眼前的病人身上。
“这种病,就是跟时间赛跑,抗生素得赶紧用上,量要给足,时间得够长。”
“先按这个方向,上青霉素,剂量加大,至少用够四个星期。”
“人盯紧点,看体温怎么样,症状有没有好转。”
她拿起笔,刷刷就在病历本上写下了医嘱,用药剂量、注意事项,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
孙前进伸长脖子看着白墨落笔,那一行行清晰的字迹,每一笔都敲在他心坎上。
之前那点儿别扭心思,早就被冲得一干二净。
这可是教科书上都得翻半天、还说不准的疑难杂症啊!
白大夫几句话就给捋明白了,连治疗的路子都指出来了!
他接过那沉甸甸的病历本,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白大夫,我……我这回是打心眼儿里服气了!”
他的声音都带着点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您这水平……别说咱们公社了,就是搁县医院、市医院,那也是顶尖的!”
“真的!”
“怪不得、怪不得陆营长他们都对您那么……那么敬重!”
这回,孙前进的恭维是发自内心的,再没有半点不服气。
他甚至觉得,能跟着白墨学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白墨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她知道,通过一次次解决实际问题,她在这个卫生院的威信,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
这不仅方便了她日后工作的开展,也让她离那个“高层关注”的系统任务,似乎又近了一步。
下午,白墨抽空去看千临。
千临正坐在窗边,用一块浸湿的皮革蘸着最细的河沙,一点一点地打磨着那块小小的玻璃片。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神情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收纳盒放在一边,里面已经分门别类地放好了一些她之前收集的小零件。
白墨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块小小的透镜,或许就是撬动这个时代科技认知的,第一个支点。
而她们姐妹俩,也像这两条看似并行、实则互相支撑的线,一个在医疗领域攻坚克难,积累声望;
一个在科研领域默默耕耘,积蓄力量。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那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着。
虽然前路依然充满未知和挑战,但系统的助力和自身的努力,让她们看到了克服困难的曙光。
至于那个“危险”的霍凌风,以及他所代表的军方力量,或许很快,她们就不得不主动去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