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黄土是被我施了一次又一次的肥料才变得有些发黑,花尘市的环境不适合种花,我便自己搭了个小型的温室,这可耗了我一个月的时间。
找花籽,浇水,室内的通风程度,我一次又一次地探索。你躺在病床上一定不知道吧。有多少次温室被吹倒了,我又耐心研究着,重新搭起。最后才稳定下来。”
“所以是祝尼魔还是joja的给你搭好的?”
“你他妈……”
“嗯,我也希望花能重开。”
花不落又是一脸沉浸式的笑容,“以后,你病好了,就去我那里帮忙吧,工资那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走了,今天就到这里,拜拜。”
待花不落走后,江城南一脸愁容地望向窗外那尘土飞扬的世界,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世界了。
左手艰难上抬,触摸着花瓣表面那细腻又柔软的每一处纹路,这触感可比他的病房被子柔软多了。
“真希望能看到花尘市的土地上自由开出的花啊。”
在自己没病之前,江城南就随父亲踏过c国的各处。看过的最大的花海简直就是一片五颜六色的海洋,风一吹,花微微一倒,他的心也倒了下去。
每种花他都嘻嘻地闻过,很香,很甜美,但他总觉得还差些东西,一个感觉,没错,他想看到花尘市遍地的花朵。
那是他的家乡,一个漫天黄土飞扬的家乡,家乡里能开出花来,无异于中秋节时全家吃着月饼,幸福地赏月。
如果花能像尘一样飞舞,而不是尘像花一样肆虐。
他讨厌后者的比喻。
要是花能开在自己童年里和朋友们一起学生化模式打僵尸的地方,开在他吃着垃圾食品的地方,开在他放学的路上,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自己与家人,与朋友,与那个儿子花不落,不用旅行,不用折腾,一出门,飘香四溢,满城花士,躺着,跳着,踢球,放风筝,睡觉……
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几天之后,这是江城南的最后一次手术了,概率……两个孩子都不知道,算作不要给病人心理负担。
江城南的父母透过天花板朝天上看去,他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当然,那个花不落也来了,他在静悄悄的病房里喊得很大声。
他听说死神是很安静地去收割灵魂的,他想借着他生命里最大的嗓子,把死神赶走。
毫不意外的,他被护士们警告了多次。
“江城南,要是手术成功我他妈跟你姓!”
这是花不落最大声的一句话,也是江城南唯一听进去的一句话。
江城南的父母没有哭泣,因为人在极度悲伤时是会愣住好一会儿的。
当带着血的医生和护士站在众人面前时,花不落似乎明白了什么,要冲进手术室。
但,那里已经有死神的光顾了。
看着已经离开的江城南,他的脑子里还在回忆着江城南的一举一动,一话一顿。即便是看到这具尸体,他也能想象出那个面容笑起来的样子。以及……以及什么?花不落不敢再想了。
这是血淋淋的事实,他再也没有人能斗嘴了。
又是一天过去,在花尘市的早上,人们惊奇的发现,在公园里,又或是街道上,在一夜之间开满了花朵。并且在他们惊讶的同时,本地生产的作物沙棘,在一夜之间枯死了数十亩。
人们传言道,那是自私的花神降临了,为了能让心爱的人类幸福,他不惜吸收万物的生命能量来让花开遍世间 。
神归神,科学归科学,一些专家也正在研究其原因,但是他们是查不到不遵循普通科学的人心的。
“那天我在门前待了一会,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