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副主任,声音大,打过两次。”
陈鹏飞当场掀开墙角旧账单,指着上面一项项模糊记载:“这账不是不能改,是没人敢记清。”
接着,他带着三个蜂窝志愿者,在落石沟村连开五次夜议会,每次从头讲规矩的来历、失败的教训、签字卡的逻辑。
第五天晚上,一位老汉站起来:
“我这人不识字,但我愿意签第一张卡。”
“我出三天工,收两百块,你们写上去。”
“这次,不给我多,不给我少,给我准。”
这句话当晚被剪成短视频,传回平台。
标题叫:
“第一张蜂窝责任卡:落石沟老汉签下信任”
视频下评论飙升十万:
“规矩能让一个不识字的老汉自愿签名,这制度,真成了。”
“你们这不是村务改革,是政治底气的回流。”
……
一个月内,蜂窝百村计划的制度图谱陆续生成。
每一个制度都有三个共性:
?可反驳
?可重签
?可上墙
这三可原则,被陈鹏飞称为“蜂窝3.0核心信条”。
“我们不是要制度完美,我们要制度能被推翻再站起。”
与此同时,蜂窝平台上线了“共创雷达图”。
它用五个维度实时监测各村制度成长性:
?参与热度
?失败记录数
?修复响应率
?争议透明度
?群众满意度
全网惊呼:“第一次看到制度能被当成‘生命体’来养!”
……
而最出人意料的是,蜂窝制度爆火后,甚至引来了城市社区的邀请。
某大城市一处棚改小区自治委员会发来请求:
“能否把蜂窝制度机制引入社区治理?我们也想搞一次真正让居民拍桌子的议事会。”
陈鹏飞听完,没急着答应。
他沉默半晌,问张浩:
“你觉得咱制度,能进城吗?”
张浩挑眉:“为什么不能?”
“制度不是给地头用的,是给讲理的人用的。”
“只要还有人想说‘这不公平’,咱制度就能落地。”
陈鹏飞点头:“那我们这次,就把蜂窝从地头,带到城头。”
“看一看,规矩能不能真管得住城市里的理。”
八月初,蜂窝制度正式进入城市。
首站试点,是华北某大城市的“云锦苑”小区——一个拥有上千住户的老旧棚改区,问题不算罕见,却典型:
?物业长期脱管,费用糊涂;
?电梯修三次坏两次,没人管;
?垃圾堆放点朝三暮四,居民反复投诉;
?业委会形同虚设,一年开不了两次会。
“听说咱小区要搞‘蜂窝制度’,能行吗?”
“我可不信,农村那一套能在城里混得开。”
“你叫住户上墙签字?我们连楼下通知都懒得看!”
怀疑声四起。
但陈鹏飞没慌。
他第一天就站在小区门口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了八个大字:
“规矩试一次,理顺再议。”
然后做了三件事:
第一,把原来的“业委会制度章程”贴出来,旁边贴上蜂窝制度试点流程图,开诚布公。
第二,召开“电梯议事会”,邀请住户代表、维修公司、物业经理、街道办共同参与,采用蜂窝“共议制+签字制”流程,每人讲完必须签名备案,承诺兑现时间与结果。
第三,设置“制度失败板”,把之前小区推行过但未见成效的制度一一列出,如“垃圾定点督查”“电动车棚合建提议”,不删减、不粉饰,直接亮出来。
这一下,炸了锅。
“真的假的?谁家制度上来先列失败?”
“我第一次见人敢把制度失败当家底亮。”
“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解决我们电梯这烂摊子。”
……
第一场电梯议事会,当场吵翻天。
一名中年男业主拍桌子大喊:“你们物业吃饱了没事干?三个月维修三次,不如换我上去修!”
维修方反驳:“是你们自己住户乱用电梯,按了十几层还不关门,系统烧坏谁负责?”
街道代表想打圆场:“我们后续再统筹一次资金——”
陈鹏飞开口打断:“统筹没错,但你们得签字。别说得好听,事后一查全是空话。”
他当场将蜂窝式“签字责任卡”摆上桌:
?谁承诺维修时限?
?谁负责检修验收?
?谁做月度跟踪报告?
?谁为预算超支担责?
签下去的每一个人,卡片会挂到小区公开栏,失败了照样归档上墙。
结果,原本打得火热的各方,居然都开始沉默,低头认真读规则。
居民代表看着那张责任卡,第一次咧嘴笑了:
“我就想知道,以后谁再吹牛,会不会被这张卡打脸。”
第二天,小区电梯维修团队按流程公示维修计划,三天一报告,七天出结项卡,最终由居民代表组投票确认。
第一次打卡验收,八票通过,一票弃权,零反对。
蜂窝制度,第一次在城市小区中完成闭环。
……
媒体惊叹:“农村的规矩,居然救了城市的失控。”
评论区全是震撼:
“蜂窝制度是第一个不怕被吵的制度。”
“太敢了!制度敢列失败,不怕骂,只怕假装一切都好。”
“谁说治理要靠开会拍板?原来真靠一张卡也能治一栋楼。”
……
第三周,蜂窝平台正式发布“城市试点模块”:
?制度基础模块:包括议事流程模板、失败备案卡、签字责任档;
?数据透明模块:城市适配的实时公布系统;
?议事验证模块:设置城市版“制度轨迹图”,引入物业、街道、居民三方签字权重制度。
陈鹏飞在发布会上只说了一句话:
“蜂窝制度,不是土办法,是讲理的办法。”
“只要还有人觉得不公平,就能用;只要还有人敢说‘我不信’,咱就敢贴出真账给他看。”
当天,全市小区自发报名加入蜂窝城市适配试点的达到42个。
其中,不乏曾登过“信访红榜”的“问题小区”。
而原本质疑蜂窝制度“出不了县城”的专家,也在论文中首次承认:
“蜂窝制度展现出的不仅是农村制度韧性,更是城市治理逻辑的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