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会场。”
“这场仗,我们要正面打。”
……
大会当天,各国代表身着正装落座,布鲁塞尔会议中心庄严肃穆。
蜂窝代表团登台那一刻,全场屏息。
主持人念到:
“编号GGT-A-07,来自中国陕西的‘蜂窝制度’,将由机制创始团队代表——陈家村·陈鹏飞先生,介绍‘制度演化逻辑’及标准化建议采纳意见。”
灯光亮起,所有人目光聚焦陈鹏飞。
他没有打开PPT,也没有播放视频,只是抬手亮出一张卡片。
一张早已被反复折叠、油迹斑驳的卡片,上面写着:
“龙虎村·共田3.2版失败责任签字卡”
下方,是三位村干部、一位代表老汉的签名,还有“制度废止日期”“修复会记录编号”以及一句群众质疑摘录:
“这个账不公平,我不签。”
全场一片错愕。
“这是你们要删掉的部分。”陈鹏飞缓缓说。
“你们说要‘统一模板’,我问一句——你们这张模板里,哪一段写了‘谁反对过’?”
“你们说蜂窝太粗糙,我问一句——你们这份标准里,哪一页敢放群众拍桌子的视频?”
“你们要我们清理‘激烈语态’,美化流程,优化场景。”
“可治理如果不能听见愤怒,就只是一个温吞的命令系统。”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锋利:
“你们不是在整合制度,你们是在美化秩序。”
“而我们蜂窝做的,不是教人如何服从,是教人如何敢说‘不服’。”
全场一阵沉默。
台下欧洲某官员尝试打圆场:“陈先生,我们尊重贵方经验,但我们希望全球制度能在一种通用格式下运行,避免文化冲突。”
陈鹏飞点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个制度,是从通用格式里长出来的?”
“我们蜂窝三年写了八十多套制度,但我们留着的,只有七十二套失败版本的录像和签名卡。”
“因为我们始终认为——制度不该看起来像规则,它该看起来像生活。”
他转身点亮投影仪。
屏幕上是蜂窝制度原图,轨迹复杂、线条密集、节点交叉、失败标红。
然后他打开会议提供的“蜂窝模板优化图”:干净、简化、颜色清晰、没有争议记录、没有失败流程。
两张图对比,分明一个是“治理幻觉”,一个是“制度活物”。
他指着原图说:
“这张,才是真正的规则。”
“不为了看清楚,而是为了让人看见‘走过的每一步’。”
台下掌声,不期然地响了。
从一位瑞典村治专家起,逐渐席卷整个观众席。
主持人当场宣布修改会议议程:
“蜂窝制度保留原貌,以‘不可格式化机制’身份单列入册,保留全部语义、争议结构与修复链条。”
蜂窝赢了。
这一次,不是靠哭诉,不是靠求同存异,而是靠一整套写着“谁骂过谁、谁错过谁”的制度轨迹图——
击穿了那套干净得不沾尘的治理模板幻想。
……
会后,张浩深吸一口气:“这仗打得太爽了。”
许佳音抱着那张老卡,眼眶泛红:“咱守住了,真守住了。”
陈鹏飞没笑,只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没有输出制度。”
“我们只是在提醒他们——制度,从来不是样子,而是过程。”
“蜂窝,不是你们的参考项。”
“蜂窝,是你们还没敢写出来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