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好一阵,她这才转而注意到桌面上静静躺着的脂粉膏,拿起来端赏了两眼,随即心思一动,一个谋划在心中基本成形。
而她心情也自然而然的舒畅不少,讥讽一笑的同时更添了两分期待出来。
“娴妃!青梅竹马之情是吗?那便瞧瞧这份情有几分虚几分实吧!”
.........
入夜,紫禁城的宫道上彻底空寂下来,又因是冬天的缘故,冷风刮过,彻骨的寒意直吹的整个人都透心凉。
葳蕤知道皇上今日定会去咸福宫,所以一早便叫紫月去寻了进忠递话。
说起来又是一晃几日不见,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想过摒弃杂念好好完成任务。
但想是一回事,心脏不受控制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抹熟悉的身影偏偏挥之不去就像梦魇一般。
所以今日她想清楚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都要迈出这一步!
所谓尘劫有尽,落子无悔!
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
况且她本来就是因进忠才到的这异世不是吗?
或者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也说不准!
就叫她放任这一次吧!
就一次!
直到外面天色越来越晚,眼瞧着便到了就寝的时候,进忠还是没来。
而她也早由紫月伺候着卸下了白日里所有的钗环首饰,眼下未施粉黛当真称得上一句出尘脱俗。
“主儿,已经不早了该歇下了,进忠公公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也说不准,您还是别等了。”
“紫月,你说他是不是不想来?”
紫月不解自家主子为何要对一个宦官上心,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可又很快将其挥开!她家主儿是世上最美好最优秀的人,绝迹不会喜欢宦官的。
绝迹不会!
但主子不开心了,她这做奴才的必须情绪价值给足。故而开口道:
“主儿宽心,奴婢觉得进忠公公是好拉拢的。前些日子他还帮着奴婢把咱们宫中的几处钉子都拔了出来!如今咱们的翊坤宫如铁桶一般,这其中也有进忠公公的一份功劳在。”
“本宫记得这事,说起来本宫是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话落,门口处传来脚步声,紫月开门去看来者正是进忠。葳蕤望着这梦中人,心中的紧张落寞忽的戛然褪去,紧跟着的反而是势在必得。
就好像真的有什么看不到的指引一般!
是了,进忠本也不是什么善类。
而她也从不拿好人坏人给自己设限,每人都是半人半鬼的怪物,凑的太近谁也没法看!且这世上多的是灰色地带,若事事都争个黑白出来,抱有道德洁癖,反倒不美!
这么算起来,他们倒也还般配。
“还以为进忠公公不来了。”
“娘娘有召,不敢不来。”
葳蕤淡笑,吩咐紫月去守门,没她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便真真就关起门来与进忠同殿共处。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公公莫急,本宫记得还未入宫前额娘曾对我说过,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会想方设法对你好,发权发钱发子嗣,本宫至今记忆犹新。
本宫从未心悦过任何人,也不知道旁人都是怎么做的........也唯有照本宣科了!”
语罢,葳蕤一把掀开罩在桌面上的绸布,两大盘银锭映入眼帘,它们都紧凑且有序的排列着,散发的色泽足矣亮瞎眼。
“做本宫的人,本宫给你想要的地位和权力。”
进忠轻笑,他没想到昔日看似纯洁无害的人儿内里竟是有毒的,他一步步走近圆桌,拿起一块银锭颠了颠分量,随后漫不经心的说着:
“娘娘这大手笔,都够买奴才的命了!娘娘既如此信任,按理说奴才不该不识抬举,但奴才还是斗胆问一句,在这场权力的交易中,娘娘又想要什么?”
这一问,他先前也问过,只是那时的葳蕤自己都没想明白,故而也没明确的回答过。
今日一答,也好彻底叫他安心。
“皇上的正妻没什么好当的,本宫若能在这后宫中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便不错,但如果单是因为这个,本宫倒也不会如此上心找到公公。”
两双眸子交汇,便如同两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倏地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惺惺相惜的同时,又对对方充满了好奇。
进忠半步不退,任凭葳蕤走近,素手轻轻剐蹭过他的靛蓝太监蟒袍,最后落在腰带位置轻轻一勾,邀请意味十足,叫人不得不想歪。
“对本宫而言,公公的吸引力着实大些,竟叫我沉寂多年的心湖不得平静。本宫要你从身到心都属于本宫,不管日后走过多长多远的路,都不能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