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临淄城太傅府听雨轩。
暮春时节的细雨轻敲着凉亭的瓦片,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太傅陈亮执起青瓷茶盏,茶烟缭绕间模糊了他眼底的锋芒。
三丈之外站着的心腹侍卫们,则如同泥塑木雕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打扰了亭中的二人。
“田兄,此事……思虑得如何了?”陈亮忽然轻笑开口,语气隐有期待之色
太尉田悦的茶盏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这位执掌齐国兵权的老将,鬓角已染了一丝霜白,铠甲下的手掌青筋突然暴起,“陈公!咱们谋立公子保已是僭越,如今又要……”
他压低声线,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分明是……唉,容我再考虑考虑!”
陈亮见此并没有借的表态,他蘸着茶水在檀木案几上画着些什么,似乎是卦象,“在郑国的暗庄来了密报,天子已命太傅姜丹暗中调集王师,结合郑国兵马要东进我齐国。
说着他动作一顿,水痕在"坤"位诡异地断裂开来,“田兄以为,周室还会容忍我们齐国吗?”
“可公子保毕竟流着王室血脉……”田悦的辩解,却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所碾碎。
陈亮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搁,惊得侍从们齐刷刷按剑。他袖中滑出一卷竹简,那竹简中包裹着一层密信,“你且看,在大周京都人眼里,我们早就是乱臣贼子了。”
田悦原本迟疑不定,目光游移间忽然瞥见竹简上的字迹,顿时浑身一颤。
他急忙俯身细看,竹简上包裹住的密信,赫然映入眼帘,“周天子遣姜丹率王师已抵郑国新郑,郑王应允遣兵东进,欲除齐国内乱贼子,以安齐地百姓之心。”
“这……”田悦喉头滚动,手中的竹简微微颤抖,“我们……竟成了叛徒?”
陈亮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自然不是。”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有人希望我们是,比如那个拥兵自重的叛军大夫田野,道貌岸然的太保徐克,还有……”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个整日在稷下学宫高谈阔论的迂腐老头。”
凉亭外一阵风吹过,雨滴瓦片相互碰撞发出了沙沙声响,仿佛在应和这番话语。陈亮缓缓起身,走到田悦身旁,俯身在其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如同毒蛇吐信,“不过么……这天下事的最终解释权,从来都握在胜利者手中。”
田悦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手中的竹简"啪"地一声落在石桌上。陈亮却已直起身来,负手望向亭外渐暗的天色,语调突然轻快起来:“只要我们赶在那位"天使"到来之前……”
他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那么困难就自然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