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子手足无措地喃喃着:“不用按不用按,都是自己人。”
韩玉兰挤过去,看着这全员出动,全员参与的局面,满意极了。
这是他们昨天在饭桌会议上商量好的,铜钱也是她未雨绸缪地在酒楼和掌柜借的。
至于按手印儿,这个可是她的死结。
前世她的学生毕业了,领毕业证那天,一个学生托人捎信说他干临时工不好请假来。
她也心善,就叫了一个离他家近的另一个学生带回去,没签名没按手印。时隔三年,那个学生来要毕业证,她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
给另一个学生打电话,不承认,死不承认,还埋怨、诅咒。
时间长了,她也没有留下证据。
只得和学生一起利用个人关系,往上边单位一层一层地跑,一层一层地说好话,给人家买水递烟的,最后和这个学生还闹得不愉快。
失败啊,相处融洽,亲如母子的师生关系,毕业以后,除了有事找你,其它不再往来。
更有甚者,工作一不如意,有人还觉得是你教得不好。
就像孩子觉得你的基因不好一样。
在经济社会,人情淡如水。
当然,也不尽然,有的一生都相处得很好。
吃一堑长一智,想远了,韩玉兰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张婶儿啊,你这几个孩子可真能干,不干是不干,一干不得了,我看着都眼馋。”一个老婆子看到韩玉兰就夸奖。
“是啊,是啊,你也给我们办好事了,你说这农闲时候,我们也没事干,整天净吃了。”
“能给大家找点事儿,挣点小钱就好,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韩玉兰谦虚道。
“对了,铃儿说过了吧,每天就上午收。主要是还得洗,还得送。下午送来没时间洗、送,隔一天就沤烂了。”她实话实说。
“都知道吧?”她又大声地解释了一遍。
大伙儿看她急于讲清楚,也都笑着大声回答:“知道,知道。”
韩玉兰看到村长也在众人里,对着他笑笑说:“村长,您也来了?您看这样办行不行?”
“行,行,你们想得很周到。”村长赞赏地点头应和。
韩玉兰和张锋把背篓背到屋里,把东西倒在吃饭的桌子上开始挑拣。
张锋找了张油纸重新裹了一下何首乌,放到一边。
“娘,这么多也不好洗呀!”老大张铃很负责任地跑过来问她。俨然像一个中层领导。“快收完了,已经有几百斤了,咋洗?”张铃有点发愁。
收完以后,堆了一院子“地曲卷儿”。
“找点人吧,洗一次十文,这又是蹲又是站的。”
接着又补充:“老大老二媳妇一起,再找十人就差不多了。”
“怎么送啊?这么多,那得有多少筐、多少篓啊?”张铃有过送“地曲卷儿”的经历,十分为难。
韩玉兰想了想,对老大说:“你去给掌柜的说一说,让他来拉吧,多带点篓、筐。”
又皱着眉看着张铃:“以后多动脑子,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别一有事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说完不等回应就蹬蹬蹬地拿着东西到河边洗“地曲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