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通知已发出,”法拉利在路面奔驰,传来阵阵嘶吼声。
少年站在洗漱台前,用水冲刷自己手上的伤口,阵阵痛感使男孩的思绪从那个自称顾宁的人转移眼下,走出了卫生间,只见到空荡的房间,少年的家只有一个卧室和卫生间构成,微弱的夕阳穿过掩盖的窗帘带来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他默默的拿出抽屉里的绷带缠到自己的手上。忽然,沉重的敲门声响起,“林皓白,开门!”被称作林皓白的少年烦闷的放下手中没用完的纱布,打开门。一个粗犷的中年人,穿着夹克,嘴里叼着一根廉价烟,陈旧的皮鞋显露出刚踢门的力道。林皓白斜眼看了下楼梯的方向
“怎么了?杨警官”林皓白淡定的说道
杨警官看着眼前少年脸上的伤口,不由得有一丝心疼。但还是从夹克口袋中拿出记事本,拿着笔边写边问道“今天下午六点天琳高中后山上发生校园霸凌时,你在哪?”
林皓白无奈的说道“赵宇琪告诉您的吧,我就在后山,躺的十几个人是我干的,但我有分寸,连轻伤都达不到,更别说什么赔偿标准。既然您没有将我带进警局问话,我想事件经过您应该已经通过天眼看清楚了”
杨警官冷哼一声“现场我看了,下手分寸把握很好,甚至还能构成正当防卫”杨警官将烟头丢掉,一脚踩灭,继续说道“但你记住,暴力不是解决麻烦的唯一途径,报警、上报学校、让德育教师处理,都可以解决”
林皓白沉默片刻,抬起头盯着杨警官的眼睛“但暴力是最快捷的方法,不是吗,我又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只要孤身一人,您说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杨警官正要反驳,林皓白直接打断道“劝您告诉他们的家人,树立好家教家风,反正我无拘无束惯了,一条烂命而已”说完,林皓白转身关山了门。
杨警官默默的叹了口气“算了,这次事情我就不说了。马上要高考了,好好学习”
“嗯,您注意身体,年纪大了就多去医院看看,别成天为这些小事跑东跑西”林皓白背靠大门,缓缓说道
杨警官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信箱中,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听着杨警官逐渐远去的脚步,林皓白缓缓地滑落在地上,嘴巴紧闭,眼睛中却涌出泪水,仿佛是决堤的洪水,淌在整个面容之上,拂过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他清楚的看到,杨警官身边的光晕正一点点变得透明,也使他心中的弦逐渐绷紧。他明白,杨老头快要走了,但他无能为力。许久之后,林皓白站起身,用绷带擦去眼泪,躺在床上睡着了,怀中紧紧抱着被子,似乎想要从命运之中抓住自己的东西,不再被抢走。
杨警官走到楼梯转角处,看到正坐在台阶之上的徒弟,笑骂道“出息,真以为他不知道你躲在这?那兔崽子耳朵灵着嘞”
“唉,师父,他不怎么待见我”徒弟起身说道
看了看自己的徒弟,杨警官也有些无奈,“他哪里是不待见你,只是羡慕你罢了,走吧,回警署”
徒弟跟在师父身后,说道“那这次事件怎么说”
“小打小闹而已,调解一下就行,一群孩子打他一个,本来就不占理”
“好吧”
杨警官站在车门前,回头看了眼二楼林皓白的门口,点了根烟数道“小路啊,我要是不在的话,你多多照顾这孩子,也算是我替那位老伙计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师父?”路城不解的问道
杨警官猛吸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转身上了车“半年前我就确诊血癌晚期,估计也就这几天吧”说到这里,杨警官嗤笑一声“当初还是这孩子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没想到还真查出来了”
徒弟愣在原地,眼眶中突然湿润起来。
“哭什么,谁都有这一天”杨警官笑着对着徒弟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