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嚣张,只剩下哭爹喊娘的求饶。
陈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好与你说话不听,偏要动手,便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昨日与令尊冯掌柜已然商议妥当,今日巳时一同去官府办理文书过户。”
“为何临时变卦,令尊又为何避而不见?”
冯聪被他制住,疼得直抽冷气,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
“我、我不知道啊。”
“好汉,你说的什么,我爹没跟我说啊。”
还想嘴硬。
陈进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啊——!”
“我说,我都说!”
冯聪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是昨日,昨日你走后不久,来了个女的。”
“那女的也说要买铺子,出的价比你高出不少。”
“我爹、我爹当场就答应了。”
“只是你这边已经付了定金,不好交代。”
“我爹就,就让我今日锁了铺子门,他自己也躲起来了。”
果然如此。
陈进心中了然。
“那女子是谁?”
冯聪哭丧着脸,连连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也是听我爹说的,那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长相。”
“只说她身形瞧着挺纤细的,说话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陈进听着,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除了他那位好姐姐陈馨儿,还会有谁呢?
她向来见不得自己顺遂,处处都要与他作对。
这次盘铺子,想来也是她暗中捣鬼。
哼,当真是阴魂不散。
陈进目光冷冽,盯着地上哀嚎的冯聪。
“冯掌柜,可是在府上?”
冯聪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一哆嗦,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他此刻只觉得手腕快要断了,这人瞧着斯文,下手却狠辣得紧。
他连连点头,声音都带着哭腔。
“在、在的。”
陈进手上的力道略松了半分,但依旧牢牢钳制着他。
“带我进去。”
“我要亲自和冯掌柜谈谈。”
这冯掌柜既已收了定金,却又出尔反尔,实在可恶。
若真是陈馨儿在背后捣鬼,那此事便更不能善了。
冯聪心中叫苦不迭。
他爹贪财,惹上了这么个煞星,却要他来受这罪。
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哪里敢说个“不”字。
“是、是。”
“好汉,哦不,少爷,您这边请。”
他忍着手腕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引路,心中将他爹骂了千百遍。
这陈进,看着年轻,手段却如此老练。
今日之事,怕是难以收场了。
穿过小小的院落,便到了正房。
冯掌柜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端着一杯热茶,美滋滋地呷着。
铺子卖了个意想不到的好价钱,他心情极好,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入口袋,儿子的赌债也能轻松还清了。
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他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冷不防,眼角余光瞥见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竟领着昨日那个陈进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