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抄起空碗,舌尖轻舔碗沿。星能的味道变了——原先的清冽里多了丝黏腻,像在扯团乱麻。他心里一动:"是淤塞的星能在动?"
王二闭着眼点头,手指慢慢松开。淤斑的紫黑淡了些,能看见底下泛红的皮肤。"胀劲轻了。"他摸着脸笑,"像有人拿小钩子,一下下往外勾。"
陈峰蹲下来,盯着王二的手。搬运工的掌心全是老茧,指缝里嵌着星陨铁的碎屑。"您每日搬多少星陨铁?"他问。
"十车。"王二搓搓手,"每车三百斤。星陨铁带星能,我们搬运工都得裹三层粗布,可那星能专往肉里钻。我这淤塞,大夫说要灵级星核化,可我哪买得起?"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三年了,锻体九重卡着,连气海都开不了。"
陈峰没说话。他摸了摸铁锅,星图纹路烫得惊人。昨日吴伯说汤的转化效率有75%,可王二这淤塞...他又舀了碗汤,汤面星斑凝成细流,往碗边汇。"再喝一碗。"他递过去,"喝完您试试运气。"
王二这次喝得慢。他小口抿着,喉结上下动,淤斑的紫黑一点点褪成青灰。末了他抹抹嘴,按在左胸上:"气海...有动静了。"他闭着眼,额角青筋跳,"热流往丹田钻,像...像冰化了。"
陈峰凑过去。王二的气海在丹田,他看不见,可闻得到汤里的星能——这次的黏腻淡了,清冽里裹着股韧劲,像在给乱麻理线头。他想起李守真昨夜的话,"你儿子的汤,比你当年的星陨茶,烫",突然明白那"烫"不是温度,是劲头。
"陈老板。"王二睁开眼,左脸的淤斑只剩指甲盖大小,"我感觉...能冲九重巅峰了。"他攥紧拳头,指节咔咔响,"从前淤塞卡着,劲使不出来,现在像捅开了堵墙。"
陈峰笑了。他往锅里加了勺牛骨汤,星图纹路随着热气明灭。"您明日再来。"他说,"汤管够。"
王二起身要走,又折回来。他从怀里摸出块烤红薯,硬塞给陈峰:"我家婆娘烤的,甜。"红薯还热着,带着粗布的线头。
日头爬到头顶时,陈峰收了摊。竹篮里的红薯没动,他揣在怀里,路过药铺时进去抓了副止咳药。母亲的咳轻多了,他得把药再调淡些。
铁锅搁在煤炉上,星图纹路暗下去。陈峰摸了摸锅沿,掌心还留着王二喝汤时的温度。夜市盟吴伯说的"核心观察",他懂——这汤能帮人,可帮的是搬星陨铁的、卖卤蛋的、擦鞋的,是天枢盟看不上的底层。
风卷着落叶掠过摊位。陈峰蹲下来,捡起块星陨铁碎屑。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暗蓝的光。他想起王二的淤斑,想起母亲喝的汤,突然明白:这锅不是普通的锅,是把钥匙,能开星能垄断的锁。
收摊时,老榆树上的蝉鸣正响。陈峰挎起竹篮,往家走。怀里的红薯暖着肚皮,像揣了团小火。他听见背后有人喊"陈老板",回头看,是王二跑过来,脸上的淤斑只剩个淡影子,正冲他举着块凡级星核——这次,他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