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屏住呼吸。铁片背面的刻痕被锈迹糊住了,他用拇指蹭了蹭,"星卫"两个字慢慢显出来,笔画里竟渗出星星点点的光,淡青色,和那日撞碎摊位下黑铁时,溅出来的星辉一个颜色。
"这......"他喉咙发紧。母亲曾说过,父亲走时只留了口破铁锅,可这半片锈铁,分明和那口星陨锅有说不出的关联——前日他擦锅时,发现锅底有处凹痕,形状正和这片铁片的断口对得上。
"星卫。"李守真的目光扫过铁片上的刻字,"万年前守星门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伸手碰了碰陈峰怀里的星陨锅,"你激活的那口锅,是星卫的"星陨炉",专化天地星能的。"
陈峰的手攥紧了铁片。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冬夜里,父亲蹲在灶前熬汤,锅沿的北斗纹泛着光,他趴在桌沿看,父亲用沾着牛骨汤的手指点他额头,"小峰,这锅是咱们陈家的命。"那时他不懂,只觉得锅里的汤香得紧。
"你爹走前说,"李守真的声音更低了,"若有一日星陨炉显了光,就把这铁片给你。"他的目光掠过陈峰左眉骨的浅疤——那是七岁时,他替母亲搬煤渣砸的,"他还说,你像他,倔。"
夜市的星能灯次第熄灭,最后一盏在街尾晃了晃,灭了。陈峰借着月光看铁片,"星卫"二字的刻痕里,星辉更亮了,像撒了把碎星子。他摸了摸怀里的星陨锅,锅底的凹痕正在发烫,仿佛在应和这片锈铁。
"李叔。"他抬头,"我爹......是星卫?"
李守真没答话,转身往巷口走。灰衣被风吹得鼓起,腰间的锈铁剑撞在砖墙上,"当啷"一声。走了十步,他突然停住,侧过半边脸:"明晚子时,老地方。"
陈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看手里的铁片。星辉从刻痕里渗出来,落在他手背上,像父亲从前熬汤时,滴在他手背上的热汤——烫,但暖。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陈峰把铁片揣进怀里,伸手摸了摸星陨锅的锅底。凹痕还在发烫,和铁片的温度叠在一起,顺着他的掌心,往心里钻。
母亲的咳嗽声突然从巷口传来,细细的,像片落在汤里的葱花。陈峰扛起星陨锅,往家走。月光照在他怀里,铁片的星辉透过布衫渗出来,在地上投下个淡青色的影子,像口小锅,又像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