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贴合真实的外号,往往很快就会传诸四方。
自古而今,没有例外。
若是美名则还罢了,可这等丑名,还伴随着有趣的笑话,这对任何家族而言,都是极恶毒的。
果然,再看周柯锦,脸上已经快开酱缸了,盯着李为舟的目光跟刀子一样。
李长安一步站到李为舟身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柯锦,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到我李家头上?你大可以先问问你背后的主子,能不能给你做主。对了,北面夏参将应该也快给你家来信了。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喜讯,从今日起,信义号进出青州府的商队,都要经过巡检司检查才能放行。本官怀疑你们勾结大元山山匪,为祸乡里。”
县丞似乎知道的更多一些,问李德隆道:“你家四郎上次回来,就是为了执行御刑司的差事吧?”
周柯锦:“……”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德隆看他一眼后,对县丞“谦虚”笑道:“那小子不争气的很,就是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捡功劳。他和齐王老千岁的孙女义安郡主一起回来的,还一起到家里来看望了下。离家六年了,还是头一回回来,不孝的很。对了,他和大将军的闺女也是好朋友,马市那位夏参将,原就是大将军身边的亲卫……”
说着,还眯起眼来,又笑眯眯的看向脸色难看的周柯锦来。
且先不提周柯锦,其实县令董执玉此刻心里也不大好受。
官场上做好官的秘籍他早就知道:不罪巨室。
原因很简单,没有几个传承几代的豪族会是孤家寡人,身后必会有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可他还是没想到,小小一个青州府的情况会复杂到这个程度。
周家背后站着的其实不止一个参将,实际上还有一座王府,只是不是晋王主支的,但依旧不是一般人所能抗衡。
李家就更过分了,李家四郎天生上等武骨,被神都大人物看重,带回京收为亲传弟子,本就足够传奇,谁料如今更是加入了御刑司成为司隶。
御刑司,那可都是天子心腹啊!
至于李德隆口中的齐王郡主和大将军之女,更是天之骄女!
他能得罪得起哪个?
这些家族又都是老油子,明晃晃犯法的事肯定不会做,可想抓他们的小把柄也难,因为县衙上上下下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流官外,全是他们的人。
万幸,这几家因为利益之争一直在明争暗斗,不然的话,他堂堂县尊,晚上连觉都睡不踏实。
“本县还有公务要办,就先离去了。流民事大,希望诸君展能,共献德望,务使百姓无一人伤损。本县,拜谢诸君!”
说罢,董执玉躬身一揖。
在场诸人自然纷纷还礼,曰:“县尊仁德!”
自有县衙文吏员记录此情境,散之四方……
县官们纷纷离去,不肯沾染接下来的勾当。
毕竟瓜分流民不算违法,尤其是灾年,但也绝不好听。
等县官们大都离去后,场上气氛再次一变。
周柯锦不知怎么想明白了,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居然笑眯眯的走到李家跟前,同李德隆道:“李老虎,外人走了,咱们刚才的戏,唱的不错啊。”
李德隆骂道:“唱你老母,滚一边去!谁他娘的闲得慌跟你唱戏?周狐狸,你胆子真是不得了,敢卡我们家老三的羊油。你且等着,看看到底谁卡谁!”
周柯锦不慌,笑呵呵道:“羊油生意不止夏参将一个人参股……我不是威胁你或者拿捏什么。李老虎,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种道理不用我多说,你也是老江湖了。所以做买卖嘛,还是要以和为贵。咱们两家一起做,别说青州府,晋州府也能打进去!你说是不是?说到底是乡党!”
李德隆无语的看着此人,似是恶心的一时无言,看向自家好大侄儿,就听李为舟淡淡道:“夏参将可以和你合作,自然也可以跟我合作,赚谁的银子不是赚?做买卖的确要以和为贵,可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不行么?”
虽然没有将“你是什么东西”说出口,但意思也大差不差。
小瞧周柯锦了,他居然认可道:“是是是,大丈夫理应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三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周家有错在先,愿意赔罪。做买卖嘛,认赌就服输!我周家输得起,也愿意认,拿一座银楼出来赔罪,你觉得如何?”
这李为舟就要问清楚了:“是连楼里的师傅们一起么?”丝师傅,可比单纯一座银楼值钱的多。
周柯锦:“……”
李家爷仨:“……”
变得这么快么?
不过周柯锦还是赶紧点头道:“自是包括的,不然怎见诚意?”
他先犯规卡别人牛羊油料,如今势不如人,他认,诚心诚意的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