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有的……”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口,顿时疼的大气都不敢出。
火绒照亮了她苍白的小脸,衣裳边缘磨得发亮。韩牧野突然想起先前在集市上碰见的那个总被药铺伙计刁难的瘦小身影,竟然是她。
"我叫韩牧野,住在那边云雾山腰上。"他撕开内衫较干净的部位,"是个猎户。你……后背的伤……"他不好去给一个女儿家上药,可是,若是不管这伤口怕是会发热,到时候更危险了。
“我,我自己来……啊!”因为看不见伤口,不小心碰到了疼的叫出声。
“小心!你,要不我给你上药吧,这伤口不处理怕是要发热,这荒山野岭,到时候就更危险了?”他想了想问道。
已经及笄的苏月禾自是知道这不合礼数,可是自己实在是疼的没法够着,咬了咬牙活命要紧,她要是死了,爹爹和弟弟都活不了了。
“恩公,那就麻烦你了!”她趴在地上咬牙道,浑身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烫的厉害。
韩牧野尽量不碰到她,小心的拿出药草放进嘴里嚼碎了敷在她的伤口上,可是包扎时发现她后背的伤口比想象的要深。
苏月禾发现他的左臂也受伤了:"你也在流血。"原来崖壁的冰棱在他手臂划了道口子,血水混着雪水结了冰碴。
她突然解开腰间布包,取出个拇指大的陶瓶。拔开塞子,浓烈的药香立刻充满洞穴。韩牧野看见她抖着手把褐色药粉按在自己伤口上,疼得眼前发黑。
"狼毒乌头做的金疮药,"苏月禾喘着气解释,"能止血...也会让人疼晕过去。"
韩牧野咬紧牙关,感觉药粉像烧红的铁砂往肉里钻。恍惚间,他看见苏月禾正用牙撕扯自己的衣摆,给两人伤口包扎。
洞外狼嚎忽远忽近。苏月禾突然从药篓底层掏出个油纸包:"恩公,你吃吗?"里面是半块掺了麸皮的黑饼,边缘还沾着狼毒乌头的汁液。这是她留着保命用的,虽然不怎么好吃。
“多谢!”已经饿了两日的韩牧野感激的道。
他们分食了那块又苦又涩的饼。韩牧野贡献出最后半壶烧刀子,两人轮流对着壶嘴喝。烈酒下肚,苏月禾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为什么冬日里还进山?"韩牧野用箭杆拨弄着火堆。一般山里的人都知道冬日里大雪封山,山里的野兽都饿的狠了,不会轻易进山的。
苏月禾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是几株根须完整的草药:"我爹的咳血症...缺这味雪里青。"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韩牧野这才注意到她单薄的衣衫下,肩膀瘦得能看见骨头。
他默默脱下狼皮袄裹住她。苏月禾挣扎了下,最终在温暖中安静下来。火光映着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两片颤抖的羽毛。
后半夜,狼群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独眼狼的爪子伸进洞口乱掏,韩牧野用烧红的箭矢烫穿了它的肉垫。天亮前,风雪终于停了。
韩牧野背着昏迷的苏月禾走出山洞时,朝阳正照在雪地上。独眼狼蹲在三十步外的岩石上,黄眼睛盯着他们看了很久,最终转身消失在林间。
苏月禾在高烧中说了很多胡话。韩牧野听见她反复念叨着"阿爹的药",还有一句让他心头一颤的:"那猎户...箭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