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低头，发现书页边缘竟画着简易的地形图，标注着几条隐秘小径和山洞，比他的地图还要详尽。

"这是..."

"年轻时游历所记。"苏秀才意味深长地说，"有些路，只有老夫知道。"

韩牧野与老人对视片刻，缓缓点头："不，伯父你留下来，这个交给我，若是有危险我会点燃狼烟，你们瞧见烟了就赶紧走，我明日寅时出发。"

苏月禾帮着韩牧野在洞口整理行装。短弓、箭囊、绳索、火石...每样物品都经过反复检查。他特意多带了两把飞刀，藏在靴筒和腰带里。

"带上这个。"

苏月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递过一个布包，里面是烤干的肉脯和几个药包："白色外敷，褐色内服。还有..."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那块绣着梅花的帕子，"路上擦汗用。"

韩牧野接过，帕子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和淡淡药香。他郑重地将其贴近心口放好，正好压在青玉令牌上方："谢谢。最多三日，我一定回来。"

苏月禾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嗯，我们你回来。"

寅时的山林漆黑如墨。韩牧野背着简单的行囊沿着一条几乎被灌木掩盖的小径下行，途中不断设置简易警报装置——几根细绳系着铃铛，隐藏在必经之路上。

寒风呼啸着从耳旁刮过，他紧了紧身上的皮袄子，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传来，这是苏月禾身上的药香，她帮他把皮袄子破了地方重新缝了，还绣了些祥云图案。

心中一阵暖流流过，沿着山路走了许久，突然他看着下方，"有火光。"

透过树林缝隙，看到几点移动的火把光芒，距离约有一里。韩牧野立即隐身如幽灵般潜向前方。爬上一棵高大的松树后，他看清了情况——约莫二十人的队伍正在山脚集结，有人手持制式长刀，还有人背着弓箭。最引人注目的是为首者腰间的一块铜牌，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不是流民..."韩牧野瞳孔骤缩，"是叛军。"

他立即改变路线，借着黎明前的黑暗掩护，小心绕过大股叛军。随着村子越靠近，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被洗劫一空的猎户小屋，烧焦的田地，甚至有几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这些天杀的畜生..."韩牧野眼中满是悲愤，他检查了最近的一具尸体——中年男性，胸口一道致命的刀伤，手上的老茧显示这是个农夫。看来是山下村子里的村民，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胆寒，山下怕是……

正午时分，终于摸到了苏家村外围。眼前的景象让他心惊不已，大半房屋已被烧毁，村口的古槐树焦黑一片，上面挂着的素帕早已化为灰烬。

"李阿婆..."他的声音发颤。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潜入村庄。曾经熟悉的街巷如今满目疮痍，几具尸体横陈在路上，已经开始腐烂。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听到微弱的呻吟声。

一个满身血污的老者靠在墙角，胸口插着半截短箭。韩牧野认出是村里的铁匠张叔，急忙上前查看伤势。

"大叔！坚持住，我带你..."

"走..."老人艰难地抓住他的衣领，"快走...他们杀人..."